君浣溪面色如雪,咬牙道:“没有的事,我只是想早点好起来,赶回疫区去…”
“是想回疫区,还是想借此远离鸣凤山庄?”沈奕安一字一顿,嗓音发颤,“浣溪,你就不能稍微服软一点吗?你其实不必强撑,不必硬扛,我会照顾你,会爱护你,会宠你一辈子…”
“奕安,你明知这不可能…”
沈奕安握紧了拳,眼里炙热如火:“怎么不可能?”
君浣溪转开目光,换了话题:“原本我是想晚上跟你辞行的,我已经想好了,明日一早就出发,先去骥东,再往漓南…”
沈奕安腾的站起,“不行,你不能走,我不会答应的!”
君浣溪看着他,眼神悠悠:“凭什么?”
“凭…”
沈奕安秀目一黯,颓然后退,连连苦笑:“是啊,我凭什么?凭什么啊?”
忽而转身,夺门而去。
“沈大哥…”
门边,黄苓着急呼唤,却是唤不回那黯然失落的身影,在夕阳向下被拖得老长,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苓儿,你来得正好,去叫瓦儿一起收拾行李,我们明天就走。”
“阿姐!”
花瓦儿一并踏了进来,仰起头来,恨恨道:“你这样对沈奕安,真是没良心。”
君浣溪轻笑:“是么?”
“就是,方才你们的说话,我和黄苓在门外都听到了,沈大哥不眠不休的,守了阿姐一天一夜,就得到你一句要辞行,你说你对得起他么?!”
没良心…
这也许是世间最公正的评价—
她不仅是没良心,连同心都早已不见踪影,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情殇之际,再拖累旁人?
不管是沈奕安,还是卫临风,他们都值得更好的女子,而不是她这个无心之人!
痛定思痛,痛何其哉。
或者,这疫区之行,可以将那逝去的心灵找回来?
心里仿若有一堆火在熊熊燃烧,不惜代价,义无反顾。
既然做了,就不该埋怨,也永不后悔…
无怨,无悔…
明月当空,夜深人静。
空洞的房间,暗黑而沉寂。
想着明日的行程,心中升起淡淡的惆怅,正要除衣歇息,忽然听的门外有人迟疑轻唤。
“姑娘可是谁下了?”
是碧玉的声音。
“还没,有事吗?”
君浣溪披衣过去,打开房门,却见廊灯下,碧玉身形轻颤,面上泪痕未干,一见她出门,直接扑了过来,迎头就拜。
“姑娘,你行行好,去看看我家公子吧,神仙一般的人物,为了姑娘,真的是什么都不顾了啊,呜呜…”
她家公子,沈奕安?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君浣溪吃了一惊,赶紧将她扶起来,急急问道,“你别哭,快给我说,奕安它怎么了?”
碧玉哭得抽抽噎噎,半晌才止住泣声,含泪道:“公子知道姑娘要走,心里难过,一个人关在房里,喝了好多酒,还砸了东西,一地的碎片啊,大伙都在捶门,他就是不打开…”
君浣溪蹙眉:“通知你们庄主没有?”
比喻摇头哭道:“庄主出门去了,要过几日才回来,呜呜,我从门缝里看到公子扑在地上,手上不知被什么割破了,一直在流血…”
“他…怎么这样傻…”
“姑娘,公子只听你的话,你去劝劝他吧,求求你,求求你!”
肩膀被她不住摇晃,直摇的头昏眼花,心乱如麻。
“我…”
“姑娘是个心善之人,不会见死不救的,是不是?救救我家公子吧,救救他吧!”
“好,我去…”
碧玉听得这一声应允,欣喜若狂,急急抹去眼泪,拉着她一路飞奔。
两人气喘吁吁,来到那紧闭的房门前,正如先前所说,门外为了一大堆人,人声鼎沸,面色焦急,见得她们到来,都是松了一口气。
这里面,并不见花瓦儿和黄苓的身影。
来不及多想,碧玉已经是上前一步,重重叩门。
“公子,公子,快开门,君姑娘来看你了!”
拍打叫唤半天,门内终于传出一声含糊轻叹。
“你们别骗我,她已经走了,又怎么会来…”
接着,优势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似是酒坛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
君浣溪心头一疼,慢慢走上前去,隔着门板唤道:“奕安,碧玉没骗你,我来了,你开门让我进来,我们好好谈谈。”
良久,门内响起自嘲的笑声,“我是不是在做梦,我居然听到了她的声音…”
“奕安,不是做梦,真的是我,你开门,快开门…”
想着里面黯然神伤的男子,心中又酸又涩,她不是想伤害他,不是!
“奕安,对不起,对不起…”
一万个对不起,也难以述尽她的歉意,谁来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做回初见之时的那个白衣胜雪,潇洒不羁的温雅青年?
如果时光能倒流,该有多好…
如果一切都回到从前,该有多好…
如果一切都不曾发生,该有多好…
也不知叩了多久,唤了多久,就在她恍然失神之际,房门轻轻打开,门内之人乱发披肩,面容惨淡,就那么痴痴看着她,不舍眨眼。
“浣溪,真的是你…”
碧玉欣慰一笑,见她大步踏进,赶紧过去将房门掩上,挡住身后之人好奇的注视。
“好了,姑娘进去了,公子自然就没事了,都散了,自己忙去…”
君浣溪站定之后,问的那满屋的酒气,又见得他手中的酒坛,伸出手来,微微动怒,“给我,不准再喝了!还有,让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割伤?”
沈奕安倒退一步,笑道:“我没受伤,浣溪,你不知道,这酒啊,真是个好东西,一喝下去,就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君浣溪一步一步走近,轻声道:“奕安,你是西商公子,是鸣凤山庄少庄主,光环笼罩,天之骄子,你何苦为了我这个不值得之人,如此作践自己?”
“那么你呢?你不同样如此?他已经忘了你,忘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你又何苦为他蹉跎终身,孤寂一世?”
君浣溪轻叹:“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沈奕安端起酒坛,大大灌下一口,有硬声道:“浣溪,你说啊,有什么不一样的?说话啊?把你心里的苦,把你心里的伤,全部都说出来!”
君浣溪摇头强笑:“都过去了,我不苦,也没伤,你不要乱猜…”
“还说不苦!还说没伤,那你为何听得他的消息,会如此不成人形?你是不是还想着与他复合,还想着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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