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反而相信不是周诚志偷的,人家在收高粱呢哪里有时间偷
再说了人家二队的铁锅也没交上来,偷他们的干嘛?
偷回去家里也用不上啊。
张德发大声道:“书记,我请求带上民兵挨家挨户去搜!”
张根发道:“肯定得问问,带上人挨家挨户去搜,搜着一个就证明是他们偷去的!”
就算搜不到,少了三队四队这么多铁锅,任务就交不齐,到时候少不得也得让二队和一队补上。
他们两队都交了铁矿大部分锅还在家里呢,吓唬他们一下到时候就先拔了顶任务。
张德发跟得了尚方宝剑一样,立刻点了几个青年,拎着马灯,提着棍子,从离大队最近的几户二队和一队的人家开始搜。
他们劳力都去收高粱,家里不是老人就是孩子,看到男人们如狼似虎地冲进来都吓得嗷嗷叫唤。
张根发带头搜了几家,翻箱倒柜、边边角角都搜过,甚至缸里、炕洞子、地窖子全都翻一遍。
如果有人家院子里刚有挖过的痕迹,也要去掘开看看。
当初办食堂各家各户收缴粮食的时候,他就带人组成搜粮队,挨家挨户收粮食,估摸着谁家还有多少,如果没交出来那肯定就是藏了。
他就是这样搜的,不但屋里地窖、炕洞子,院子里都掘地三尺,搜出来的就狠斗,搜不出的也吓得规规矩矩不敢反抗。
粮食都能搜出来,更何况一个锅!
所以,只要他带人搜,就没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藏一点东西!
搜到第六家的时候,周诚志、周明贵带了队员们跑过来。
搜过的人家,有孩子胆子大的,当时就跑去地里告诉家人和队长,俩队长立刻就带人冲过来。
张德发对付老弱妇孺还行,吓唬三队四队也是凶神恶煞一样,可看到周诚志、周明愈等人,他一下子就痿了。
“你、你们干什么?”
周诚志骂道:“你这是嘲巴了?上一次怎么和你说的,你这一次又来欺负人,还直接来抄家!走,去公社评理,今日和你没完!”
他娘的,收个庄稼就没捞着安稳。
收麦子的时候你敲锣打鼓地不是拿老奸儿就是拿老鼠,放了火烧了两百多亩地。
这会儿收高粱你又家家户户抄家,翻箱倒柜地找锅。
张根发带了人跑过来,“周队长你要理解,咱们大队收的锅都被人偷走了,我们必须要找回来。”
周诚志骂道:“谁偷走的你去找谁要,人家已经跑了你不去追,你在村里耍什么威风?你搜了那么多家搜出来没?”
搜锅队一人道:“没。”
“没,你们还有理了,一家没有搜两家,两家没有搜全队?你们有没有搜搜自己队,有没有搜搜自己家?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贼喊抓贼?”
周明愈也出来道:“咱们去公社告状,张根发和张德发以权谋私,借着大办食堂大炼钢铁的机会,勒索百姓,把百姓的财物据为己有,侵吞工业原料诬陷百姓,趁机抄家!”
“走,去告状!”
一队二队的人义愤填膺,纷纷说着要去公社告状。
张德发气得冲过去,“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想造反?民兵呢!”
见他还敢叫民兵,周诚志气得一脚给他踹在地上,喊道:“给我绑了!”
周明愈几个立刻冲上去,两个人抓手两个人抓脚,“啪叽”一声就狠狠摔在地上,然后有人递了绳子过来——本来捆高粱的,周明愈接过去把张德发捆了个结结实实。
周诚志又看张根发,张根发吓得直往后退,摆手,“可没有我的事儿啊,我不知道,我这是才知道。”
张金焕也过来劝,“周队长,大队书记真不知道,是刚听说就过来调节矛盾呢。治保主任也是一时着急,实在是太吓人了,那么多铁锅这会儿功夫就没了。”
周诚志道:“你看看啊,我们人都在这里,造纸厂有俩人值班,这里一大半人去收秫秫女人都没落下,明愈几个去杀树的,剩下女人孩子都在家里,她们能拿动你那么多锅?”
张金焕道:“周队长你别生气,我们也没说是他们偷的,就是担心所以挨家问问。”
“有你们那么问的吗?直接进去翻箱倒柜,连院子都给我们掘开了,我们刚种了一菜畦白菜,全给翻了!”
有人大声抗议。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张金焕忙道:“别吵吵,吵架解决不了问题,咱们还是齐心协力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吧。大队里的铁锅都被偷了,肯定得报案,得让公社派人来查。大炼钢铁也不能耽误,铁矿还得继续收,生产队长都帮着想想解决问题,不要总抱怨,抱怨没有用的。”
周诚志冷笑道:“抱怨当然没有用,我们铁矿交了,你们还想拔我们的锅不成?”
周明愈等人都道:“咱们还是去公社评理吧,我们一心支援工农业生产,一点也不敢放松,怎么就要这样抄我们的家!”
二队一队的人一定要将张德发送到公社去讨公道,张根发压不住,束手无策,急得嘴上一下子鼓起两个大燎泡来。
张金焕一下子也劝不住,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牺牲了张德发倒是没什么,可要是闹到公社去的话是要影响先锋大队的名声的,当然不至于把大队书记撤职,可先锋大队的先进名额可就够呛了。
他决定找周明愈谈,“周明愈,你劝劝你们队长,什么条件都好说。”
周明愈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队长,我说话不好使啊。”
张金焕心火猛蹿,你说话不好使?那造纸厂不就是听你忽悠?“怎么会呢,我看周队长就听你的,你说话有道理。”
周明愈道:“丢锅这件事一定要报给公社让公社派人来查,一定要有人承担责任,谁负责看守,怎么丢了,到底是被人偷了还是监守自盗给藏起来卖了!”
周明愈越说越狠,“现在各大队都在收铁矿,难保有人见利忘义就把我们大队的铁矿给偷摸拉出去卖了。”
周培基立刻大喊:“就是,说不定就是你们谁拉出去卖钱了!还是赶紧交代吧。”
张金焕汗都下来了,这个周明愈怎么这么厉害啊,说话专门往狠里踩人,现在居然说他们监守自盗,这样的话估计先锋大队干部谁也逃不了。
可他们没有啊!
真是冤枉!
人群里,赵喜东凑到周诚廉身边,低声道:“大哥,你看到了吧,周培基和他现在关系可好了,比和你还好呢。”
周诚廉哼了一声,没接腔。
赵喜东又道:“他现在也会睁着眼说瞎话儿了,你看说得多溜啊。我们都在杀树呢,怎么可能自己去把交上来的铁锅卖了?”
这时候张金焕急了,“周明愈你可不能乱说,我们都在杀树呢,谁也没有来偷锅。你们也说了,那么多锅谁也不能一下子偷走,肯定还是有别的问题,说不定这是阶级敌人趁机搞破坏,离间我们人民内部的矛盾,想要渔翁得利,我们不能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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