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好家庭_桃花露【完结】(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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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担心起来,“可不是咋的,咱们打不死他,回头公社要是不处理他,还把咱们抓起来判刑怎么办?他可是干部,说不定还继续当书记呢。”

  有几个女人也害怕起来。

  甚至有人埋怨莫茹:“你又没被糟蹋,得了便宜还不走,还要闹大,这不是丢人吗?家里男人怎么抬起头来?”

  “就是啊,大老远的,你跑到这里来干嘛?一个女人家家的,单身在外面叫人家一看就不正经。”

  “我也觉得,你看她养得白白嫩嫩的,怎么当上劳模的?会不会干活儿还另说。”

  有人直接就定性:“一看就不是个正经女人。”

  姜清芬听见停了手扭头骂道:“就你们这些丑八怪正经,一个个心比屎还脏,你自己长得畜生一样丑,人家长得好看就有罪。你长得那么丑怎么不去死!地里一个地瓜还不准随便你扒呢,路上掉个地瓜还不许你随便捡呢,怎么好好一个女人在这里,凭什么他就敢想?不是该死是什么?”

  被她这么一骂,那些婆娘立刻把头从岸上缩回去,不吭声了。

  张石榴喊道:“咱们女人种庄稼收庄稼大炼钢铁,什么都能干,凭什么还被这个畜生糟蹋,送他去公社!”

  “送公社!”

  几个大胆的女人开始张罗,把阚日山拖起来,他不肯走就拖着他走,去公社告状,免得一会儿阚日山家人来了抢回去。

  姜清芬让她们先走,她走到莫茹身边扑通就跪下磕了个头,吓得莫茹哎呀一声赶紧躲开。

  姜清芬站起来,眼睛红红的,“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我叫姜清芬,你叫什么?”

  莫茹道:“我叫莫茹。”

  姜清芬点点头,“谢谢你,我替我妹妹谢谢你!”

  莫茹见她们要去公社告状,就把阚日山的认罪书交给她。

  自己把那份妇女名单留下,这名单以备不时之需,最好不拿出来。

  姜清芬上过识字班识得一些常用字,感激得再三道谢,她也没要求莫茹跟着去,自己和那些女人一起把阚日山拖去公社告状。

  莫茹原本寻思估计就是把混蛋打一顿搞臭他,阚家大队的妇女是不敢出面告状的。

  她虽然敢告状,可毕竟没有得逞,到时候说不定也就是教育一下,这个混蛋该当官还是当官。

  谁知道她们居然有这个勇气呢,她由衷地敬佩她们。

  这时候人的生活圈子非常窄,就是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个女人被男人祸害了,固然那个男人要被谴责,可常年被流言加害的却是那个被强奸的女人。

  也是这个阚日山多行不义,他欺负过那么多妇女,一旦有人将他打倒就给了她们勇气,结成同盟互相取暖,有人作伴就有揭发他的勇气。

  这时候妇女解放、妇女能顶半边天也不是白说说的,她们可以喊着去大炼钢铁,也能组织村里上识字班,不管怎么说,比起解放前那自然是好很多的。

  所以,莫茹愿意给与最大的帮助,只要有需要,她一定会提供帮助的。

  ……

  回家以后她也没跟家里人说,免得她们担心,想着明儿下午再去打探一下情况,看看那个混蛋是不是被关起来等判刑。

  偷棉花都被判好几年,偷半边天不得死几个来回?

  第二天张翠花让吴美英、张够带人去他们和草泊儿交界的那个平塘里挖淤泥沤肥。这河塘子是过去就有的,两村共用,现在里面没了水,露出塘底的淤泥来。往年都是两村一起挖了沤肥,今年草泊儿男人不在家女人懒得挖,张翠花就让妇女们赶紧去。

  一个河塘底下能挖好多淤泥呢,顶得上好几圈猪粪,往年抢不到今年没人抢,当然不能错过。

  莫茹没去挖淤泥,她照旧去拾棉花,回来的时候她让陈秀芳和单蝶琴去交棉花,她回家把绿篱墙的那些灌木处理一下。

  苘麻、红麻、蓖麻、棉槐条子现在就收割了扔在地上晒着,还要把那些酸枣、枸杞都摘下来风干。

  今年秋天的时候已经摘下很多枣阴干收着,以后可以慢慢吃。

  绿篱一圈各种小树,有柳树、槐树,还有枣桃李等果树,树木和树木之间就是那些木本灌木,有棉槐、麻、酸枣、荆棘、枸杞等。

  这时候把那些灌木收割掉,留下的还有过小腿的高度,底下密密麻麻互相勾连还有荆棘,小动物都不敢钻。

  莫茹正忙活着,就见丁兰英带着几个人过来,其中一个女干部,还有俩民兵模样的人。

  “妮儿!”丁兰英让三人等等她自己跑进来,拉着莫茹往边上靠了靠,小声道:“妮儿,你没事儿吧?”

  莫茹道:“没事儿啊,咋了?”

  丁兰英目光有所怀疑,“昨天你出去……”

  莫茹哦了一声,看来两个公社通上气,来找她询问情况呢。

  她心里很高兴,这说明那混蛋会被处分,领导们不打算包庇他。

  她道:“二嫂,没事的,请他们进来吧。”

  她招呼了一声,请他们屋里坐,自己去洗手。

  丁兰英把人领进堂屋。

  莫茹擦手进去,那女干部立刻笑道:“莫茹同志,我叫庄莹,是咱们红旗公社的妇女主任。”

  莫茹跟她握手,问了好。

  庄莹又介绍两个男人,一个叫柳红东,一个叫王跃。

  柳红东是红旗公社的民兵连长,王跃是前进公社的民兵连长,他们是来核实昨天五龙河阚日山意图强奸妇女的案子。

  一听这个,丁兰英吓得呆住了。

  虽然村里人总说闲话,谁谁家闺女被糟蹋了,谁和谁有一腿……甚至陈爱月和张根发的闲话,以及张根发和别人,有影的没影的,妇女们也说了不少。

  可毕竟都没发生在自己家,现在听说莫茹可能被男人给糟蹋了,丁兰英吓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先是愤怒,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复杂的说不清的感觉,觉得丢人、害臊、害怕,生怕人家知道了说三道四。

  甚至有一种自己都不易觉察的埋怨,脑子里好似有个声音在说:看吧,妮儿整天一个人出去晃荡,这下子可惹麻烦了。

  尤其她看莫茹居然大大方方地毫不避讳,问什么说什么,也毫不避讳那个乡下妇女视若蛇蝎的词“强奸”,她坐在那里就浑身不得劲。

  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那俩男人是不是有什么想法?看起来表情严肃,心里会不会在嘲笑……

  要是公婆知道会如何?

  男人知道会怎么样?

  虽然莫茹说没被得逞,到底真相如何?就算没被得逞,外人信不信?人家会怎么说?以后自己家会不会也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

  要是真被得逞了,哎呀,真是天要塌了。

  她在那里如坐针毡。

  莫茹给三个干部讲一下当时的情况,把打人过程改改,说阚日山扑过来的时候自己摔进河里去的。

  “几位领导同志,我就打了他一下,他自己摔进河里去的,我可没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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