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学来的那些字写上,教金枝儿念了几遍。
小姑娘记性好,自己又肯学,学得非常快,三遍就都记住了。
莫茹夸道:“学得真快,是个读书的好料子。”
金枝儿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一瞬间那张黑黄的小脸都生动起来,“嫂子,以后我能跟你学吗?你来跟我娘学了,我跟你学。”
莫茹寻思也没损失,又不麻烦,点点头,“好啊。”
金枝儿很开心,也不敢再打扰莫茹,就捧着石板去屋里看着弟弟。
……
莫茹和周明愈把麦子推完,将面粉都扫进箢子里,把磨盘清理干净。推了磨面粉里还有一些粗糙的麸子,如果是平时吃那就直接和面,可如果是隆重场合比如上供、祭祀、过年等,那就要过筛。
莫茹有空间,她平时闲着没事就开发新功能,其中有一项就是分类。
比如一笸箩红豆子绿豆子散在一起,她可以戳着红豆子只收一种,当然也可以都收进去,她自己说了算。
所以她能够把面粉收起来,底下就剩下麸子,分类放在箢子和袋子里。
周明愈看得赞叹不已,“媳妇儿,你真会玩儿。”
本来以为就是一个空间只能放东西,最多就是保鲜不坏不串味儿,现在发现其实功能多得很呢。
莫茹俏皮一笑,“那是,老天爷很眷顾咱们的。”她双手合手拜了拜,虔诚无比。
周明愈收拾好,笑了笑,挎着面粉拎着麸子,让莫茹拿着笤帚和簸萁回家。
金枝儿趴在窗口看着他俩有说有笑,亲昵恩爱,小脸上满是羡慕。
……
回了家,他们先做晌饭,如今普通的饭菜莫茹做得很拿手。
她和周明愈拉瓦那次收集的蘑菇都是可食用菌,带回来的腐殖土含有丰富的蘑菇孢子,如今都用麦草捆起来一扎扎放在南屋,每天喷水保持湿润,居然也能出蘑菇。
虽然量不是很大,但是非常美味,可以丰富餐桌。后来莫茹也留意看到有蘑菇的地方都连土弄回来给张翠花看。
张翠花从小采野菜有了经验,她看一眼就知道有毒没毒,然后把她的经验传授给莫茹,莫茹基本也能分辨,拿不准主意的她就不要。
当地常见的野生蘑菇也就那几类,可食用的其实很好分辨,看起来不起眼不扎眼没恶意的就是好吃的,太特别的一定不要采。
原本她还期待着做蘑菇鸡蛋汤呢,结果夏收之后活儿没那么累,鸡蛋汤的福利就被张翠花给收回去。
当然,她一天一个鸡蛋的福利还有,因为她拿虫子养的那几只小鸡很爱下蛋,小芦花鸡一天至少一个,隔天还有俩,所以张翠花依然每天给她一个鸡蛋。她没舍得天天吃,大部分攒着,留着走个人情办事儿。
这时候她已经发现别人家根本不舍的吃鸡蛋,毕竟家里就靠着一头猪和几个鸡来现钱,花钱的地方又很多,所以一般都不舍的吃。就说邻居们很多人家只有清明节能一个人分俩鸡蛋,其他时间哪怕过生日也没有。最多就是农忙做个鸡蛋汤、咸菜炖鸡蛋,要想一人一个煮了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炒鸡蛋更别想,还得费油呢,油更难弄。在这么多农户家里,炒鸡蛋估计只有周培基有这个福利。
莫茹做饭的时候尽量多换花样,用有限的食材把饭菜做得可口一点。虽然是一样的东西,花心思做出来的家人吃着似乎更可口,对吃饭也多一些期待。不只是填饱肚子那么敷衍,而是多了一份仪式感,觉得吃饭是和种地一样非常重要的事儿。
而仪式感最重的饭就是几次大节日,春节、清明、端午、中秋再加上冬至节。而端午节其实和麦收之后做新麦子大饽饽祭祖是合二为一的,在一定程度上仅次于年夜饭那般庄重,自然要更加认真对待。
和面蒸饽饽这样技术含量高、艰巨而光荣的任务,莫茹现在必须做不来啊!
当然得张翠花亲自做。
晚上下工回来张翠花就教着莫茹泡了老面引子,睡觉以前再倒一些面粉进去,搅拌均匀,这叫“生引子”,然后放着发酵。
第二天一早,这一瓦盆面引子就发起来,可以用来和面。
和面、揉面做大饽饽,这是一个力气活儿。
一大早张翠花就把丁兰英和张够俩也叫过来帮忙,面由张翠花亲自活,需要硬一些,然后俩媳妇帮忙用力揉。
面要揉得嫩白光滑,揪成六七两一个的大面团,揉差不多了再由张翠花亲自做成一个个的圆饽饽。
做好了放在盖垫上,用粗麻布包袱盖住发面,等发好了就可以上锅蒸。
要是技术不行,掌眼掌不好,这大饽饽开过头就会裂开、塌顶,蒸出来的饽饽面相难看。
祭祖和上供是不行的,会被说蠢笨,所以这些都要张翠花亲自做,莫茹则积极打下手取经。
晌午张翠花估摸着时间跑回来,发现莫茹已经把锅里添上水,柴火准备好,只等她回来装锅,心里很是满意。
看了看大饽饽开得正好,她就亲自装锅,让泥蛋儿帮忙生火儿。
蒸这个是有讲究的,锅里先放井字形木头篦梁,然后上面放高粱杆儿钉的篦子,把今年新处理干净的麦秸草平铺在篦子上。最后再把发得正好的大饽饽一个个放进去,距离适中,不能太近否则粘破,不能太远,会浪费柴火。
大火开锅,小火一个小时左右,这一锅大饽饽就可以出锅。
最近杀树有很多树枝子,用来蒸大饽饽正好,火力旺还均匀,那饽饽蒸得就又白又胖。
半小时后以后,那饽饽的麦香味儿就飘散开,能传遍全村,香得人不由自主地流口水。
莫茹也忍不住,她感觉这将是继兔子肉之后的又一顿美食,和泥蛋儿几个一样充满了期待。
“五娘娘,多亏你推磨,吃大饽饽。”菊花和泥蛋儿现在跟莫茹关系很好,一起吃知了龟、蚂蚱培养出的吃货的友谊。
莫茹笑道:“多亏了咱们一家人辛勤劳动才对呢。”
“那咱们家谁干的最多啊?”菊花还是有点迷茫,“三娘娘说她干活儿最多。”
泥蛋儿道:“当然是咱爷爷干的最多,他年纪最大,干了那么多年呢。”
莫茹点点头,“恩恩,就是这样。”
菊花就戳了一把坷垃儿,“你最小,你干的最少,就知道吃,快点起来干活儿。”
莫茹:……
坷垃儿以为跟他玩儿呢,高兴得嘎嘎笑,挥舞着小手一副求戳的样子。
莫茹看得心里暖暖的,孩子虽然闹腾,但是孩子也有孩子的天真,“你们真乖,一个个都是好孩子。”这么说着,肚子里那个就踹了她一脚。
她赶紧摸摸安抚它,走开一边悄悄跟它说话,“我们宝宝最好最乖啦。”
踹就改为一下下的顶小拳头。
莫茹:……你还没出生就会吃醋?你莫不是黄大仙!
……
蒸好的大饽饽白白胖胖,看得人心里都软软的,闻着那甜甜的麦香,让人口水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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