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愣是足足在诊室门外等了四十分钟,才轮到自己,“你是故意的,如果这个时候我因为急病出了什么意外,你能负得了责任吗?你名为医生,其实对病人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姓名,年龄,”
薛琰头也不抬,“我听你的声音中气十足,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意外,”
“那你也不能叫病人等这么久,圣约翰医院……”
薛琰放下手中的钢笔,“第一,这里是福音堂医院,你来这儿看病,就要守这儿的规矩,第二,就算是圣约翰医院,该排的队你也得排,该等你也得老实等着,”真以为自己没进过大医院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真的没有抱持偏见,就应该看见我到了医院之后,是先去查房之后才给门诊病人看病的,别人都不抱怨,为什么独独你不能等呢?这位小姐,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摆着记者的优越感的人应该是你吧?”
她不等女记者再说话,“如果你真的要看病,就报上姓名年龄,然后自述症状,如果不是,就赶紧出去,让你后头的真正看病的患者进来,不要在这儿浪费医疗资源!”
“我叫言见月,是平南时报的记者,你叫我言记者就好了,”言见月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这篇文章许小姐应该看过吧?我写的。”
薛琰一眼扫见报纸上大幅的马维铮照片,原来把马维铮跟顾北卿称为帝国双星,声称他们可以拯救华夏的记者就是这位啊,她当时看的时候就奇怪呢,这满幅的阿谀赞美哪像个新闻稿啊,原来写的人是位迷妹啊!
“这里是福音堂医院,如果你看病的话,请叫我薛大夫,如果不是看病,”薛琰一指门口,“请你出去,下一位!”
“我就是想问一问你,你是马司令的女友,他在前线浴血杀敌为国征战,你难道不应该身体力行做一些为国为民之事?”言见月可没那么好打发,她直接走到门口把门给关上了。
看着眼前这位义正辞严指责自己的言记者,薛琰有些手痒,她是不打女人,这要是那个男记者来跟她BB就好了,直接可以拎着扔出去,“我跟马司令只是普通的朋友,不是他的什么‘女友’,作为记者,请不要传播不实消息,还有,我在福音堂医院为贫困百姓看病,没想到在言记者眼里居然算不得‘为民’,言记者对事情的评判真叫人骇然,你眼中的‘民’指的是哪些人呢?”
薛琰摇摇头,站起来拉开诊室的门,“下一位进来!”
……
娄可怡跟方丽珠进院子的时候正看见气咻咻离开的言见月,这人一看就不是来看病的啊,“玛丽,她是来做什么的?”
“你们不用问玛丽了,她也被搞的头疼,”薛琰已经看完了今天的病号了,正在打水洗手,“平南时报的记者,来采访我的,结果没能叫她满意,就生气喽!”
“平南时报的记者?你得罪了她不怕她回去乱写你啊?”娄可怡吓了一跳,文人的笔杆子也是能杀人的啊,“静昭,你没事干嘛得罪她啊!”
方丽珠完全是薛琰的迷妹,“静昭怎么会无缘无故得罪人?肯定是这人做了得罪静昭的事了,对了,我听说今天有人在学校外头打听你呢,是不是她?”
薛琰点点头,把两个记者要采访她,并且推广剖腹产术的事情跟娄可怡她们说了,“我做手术的时候丽珠你在,你说,这样的手术是目前可以推广的吗?”
虽然事前已经接受培训了,但真的亲眼所见的时候,方丽珠才能感受到其中的不易,一层层的剥离,细小的细管,“不成,真的不成,这可不是谁都能试的。”
薛琰耸耸肩,“所以啊,我才不愿意接受他们的采访,我当然希望剖腹产术可以推广开,为产妇提供更多的保障,但咱们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受过正规训练的大夫,更没有那么多可以提供给大家的麻药,也没有后期预防感染的消炎药,你说如何推广?”
“你用的药真的是万金难求的?”方丽珠亲眼见过整个过程,甚至后面几天的点滴都是她给三妞扎的针,“如果咱们能有药就好了,你接着培养学员……”
“是啊,有药就好了,”光靠自己空间里的药,就算是她没日没夜的从里外往拿,也架不住偌大个华夏的用量啊,尤其以后的战场上,薛琰心里一动,“如果咱们可以生产这些药就好了,就不必千里迢迢的从国外去寻!”
“可咱们不会啊?静昭,你会不会?”方丽珠握住薛琰的胳膊,“你一定会!”
薛琰无奈的看着方丽珠,在这小丫头眼里,自己如今可是个无所不能的存在,“我知道其中的道理,但大量生产,”
她摇摇头,“起码目前不行,我得找外援才成。”
娄可怡听了半天,发现这二位的话题已经歪到药上了,“诶,你们真是,静昭,你就不怕这些记者回去乱写你?”
“写就写呗?我又不少块肉?”这会儿又不是信息发达的百年后,网上随便发个什么,倾刻之间,举国皆知,一个小时都用不了,你可能就被人肉了,这会儿无图无真相的,平南时报骂骂她,她也照样带着两个小美人儿逛大街去。
“你心可真大!”薛琰不在乎,娄可怡还有什么可说的?
第76章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汴城女师第一批学生也临近毕业,为了能顺利毕业,不止是方丽珠跟娄可怡,就连薛琰,呆在女师的时间也长了起来,总不能在汴城上了两年学,最后连张毕业证都拿不到吧?
“唉,咱们要毕业了,你的妇产科学校也要结束了,还挺舍不得的,”考完最后一门,方丽珠在薛琰床上舒服的躺成个大字,“静昭,你会不会舍不得啊!”
汴城这个地方么?薛琰其实也只生活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平时除了上课就是泡在福音堂医院里,除了娄可怡跟方丽珠两个朋友外,跟同学们关系都不怎么亲密,所以也谈不上留恋。
至于自己的妇产科学校,“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应该庆幸的是第一期学生已经顺利毕业了,”
恐怕这也是汴城妇产科学校的唯一一期学员了,“而且她们都顺利的通过了考试。”
这才是薛琰最欣慰的。
“你真是太厉害了,还叫人做了那么多听诊器跟手术刀送给她们,”方丽珠对薛琰佩服的五体投地,听说薛琰要送这些给接生婆们的时候,她还悄悄把自己攒的私房拿出来,贴补给薛琰,只是被薛琰给拒绝了。
“就是啊,还有那个血压计,你从哪儿弄那么多啊,”水银血压计对娄可怡她们来说太超前了,她也是听薛琰讲了好几次,才算多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你居然送也送给她们,这得花多少钱啊?静昭,你家到底有多少钱啊?”
薛琰一摊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教会她们用这些东西了,她们手里却没有,那不等于是白教了?那些血压计是我以前跟李氏洋行定的,算是给她们的出师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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