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霍少帅也知道你们新药的事了,”她在薛琰耳边小声道,“霍家知道了,东洋人等于也知道了,”
胡慧仪摇头叹道,“跟米英这种奉行绅士精神的国家相比,东洋人就是未开化的野蛮人!不堪信任啊!”
原来你们也知道啊,薛琰只差没对胡慧仪翻白眼了,但她乐意跟胡慧仪“表现”一下对霍北卿的厌恶,“谁说不是呢?我的老师库斯非神父也是一位绅士,不过么,东洋人跟霍家脾性相投的很,当朋友也是情理中的事。”
薛琰眼角眉梢都是对霍北卿的厌恶,这种情绪反而让胡慧仪格外安心,她跟卫鹏最怕的就是霍马凑到一起,对于他们这些政治人物来说,利益跟前一切皆有可能,“主席还想着,如果有可能,大家能够坐下来谈一谈,毕竟有少帅跟维铮这两员虎将,华夏才有安定繁荣的希望。”
“这您也信啊,”薛琰显得毫无机心,“一个东洋狗,指望他?”
怪不得霍北卿坚信薛琰是个革命党了,胡慧仪也觉得这丫头挺激进的了,看来他们真的盯紧顾氏制药厂了,这万一新药研制出来,流到了革命党人手里,那就可是资敌了。
……
舞曲响起,米勒先生走过来请薛琰跳舞,薛琰正好想摆脱胡慧仪,便欣然起身,挽住米勒先生的手臂。
米勒先生并没有再跟薛琰谈论药厂跟新药的事,在他眼里,他已经结识了马维铮,薛琰这个学者型的姑娘,还是应该好好的呆在她自己的岗位上最合适。
抛开了利益,米勒先生便成了一个学识渊博,风度翩翩的绅士,薛琰很乐意跟这样的人聊天,两人甚至连跳了两曲才分开,回到各自的舞伴身边。
“怎么?你好像很喜欢他?”
马维铮递给薛琰一杯果汁,“他比我舞跳的好!”这话他是发自肺腑的,“回去陪我练练。”
薛琰确实渴了,接过果汁喝了一口才给了马维铮一记白眼儿,“练什么?练成舞林高手准备讨谁欢心去?你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五十多岁的人的醋都吃!”
马维铮被薛琰一瞪,刚才那点儿酸味立马不敢往上冒了,“我不是看你们一直在跳,而且聊的好像还挺开心,你说过自己不喜欢动弹,”上次跟他,也没有连跳两曲的。
好吧,确实米勒先生的舞比马维铮跳的好,他有自知之明,另外米勒先生在不打自己新药主意的时候,也算是个风趣幽默的人,跟他聊天一点儿也不会觉得讨厌,反而通过他,薛琰能更多的知道如今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但考虑到马维铮是坛老陈醋,薛琰还是决定不跟他说真相了,“我是宁愿跟米勒先生跳舞,也不想跟胡夫人聊天嘛,那人简直可以去搞侦讯了,看着笑眯眯的,可说出来的话,都含义颇深,听着我都替她累。”
马维铮点点头,这胡慧仪跟卫鹏确实是天生一对,“你要是不喜欢,以后这种场合咱们就少来,反正在他们眼里,咱们两个一对土包子,不喜欢这种地方,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的没错,咱们就老实的当对‘土包子’好了,”薛琰不以为然的一笑,“这种地方,是属于摩登先生跟小姐的,以后你当你的军校校长,我当我的医学院先生,也挺好的。”
说实在的,薛琰一点儿也不反对马维铮当什么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校长,最好当个正的才好呢,管他教不教的,说出来仿佛自己桃李满天下一样,“诶,你们那个学校什么时候启动?等建好了,没准儿可以把你们西北的学生也弄过来镀个金。”
“你呀,真是个鬼灵精,这校址都没定呢,就想着占人便宜的事了,”马维铮点了点薛琰的脑门儿,“早着呢,这会儿,主席根本没有那个心跟精力,李峙已经宣战了!”
李峙宣战了?薛琰愕然的抬头,“报纸上还没有登啊!”
“明天估计就登出来了,总得给他们点时间,”马维铮叹了口气,姓卫的这事儿当年做的本来就不怎么地道,挖人墙角挖的挺利索,他拿下巴点了点卫鹏,“正在寻求国际帮助呢!”
……
事情果然如马维铮说的那样,第二天满城的报纸头条,都是两广前督军李峙东山再起,正式讨逆的消息!
薛琰看着李峙登出来的讨逆檄文只咧嘴,真是文笔如刀啊,卫鹏都快叫骂出花儿来了,不忠不义不仁不孝,连他抛弃发妻,再娶胡慧仪的事都骂上了,更可怕的是,胡慧仪当初跟霍北卿的风流账,上头写的跟他躲人家床底下听到了一样,薛琰无语的把报纸递给薛琬,“你说说,两男人打架呢,逮着人家老婆骂什么?”
“惯常手段罢了,不过么,”薛琬摇摇头,“这个李峙也是够了,卫鹏已经坐上国民政府主席的位置多年了,这时候再跳出来,有什么用呢?”
李峙是想重新做他的两广王,而想达到这个目的,就不能承认卫鹏这个国民主席,毕竟现在两广还有新任的省长在呢!
“幸亏离京都远,我听韩靖说,外头跟平时一样,连出来闹事的学生都没有,也就报纸上热闹热闹,”薛琬到底还是嘱咐一句,“但你出门还是要小心一些,我听顾纪棠说,其实李峙也派人游说过马大帅的,万一他不死心呢?”
再把主意打到马维铮身上,而薛琰这个女朋友再被牵连。
虽然觉得薛琬的担心有些多余,但薛琰还是点点头,“嗯,你放心,我现在只要出去,都有韩靖跟着呢,倒是你,昨天你惹了霍北卿,他可是个标准的小人,又不是个能受气的,你倒是得小心些,要不叫维铮再给你也派几个人吧?”
薛琬摇头,“我呆在家里最安全了,”薛琰是马维铮的女朋友,接受保护是正该的,但她一个远亲,出入再带着马维铮的警卫,就不好看了。
见薛琰不说话,薛琬又拿出一份报纸,点了点最下面一个豆腐块样的新闻道,“你看看这个,”
薛琰刚才光顾看卫李要开战的事了,没注意,“这是什么?嗯?死了?”
东城区宪兵队副队长何书弘,在抓捕革命党人的时候,遇到革命党匪徒反抗,英勇殉职,而革命党人逃窜,正在全城抓捕中……
“你自己发现的?”薛琰又把新闻看了一遍,上头连何书弘曾经是个革命党,后来弃暗投明,此次被杀,有革命党人锄奸的可能这种猜测也写的清清楚楚的。
薛琬摇摇头,“这份报纸是刚才韩靖特意给我的。”
特意拿给薛琰,这里头的用意,薛琬大概能猜出一些,虽然是一条人命,但这个何书弘真的是死了比活着强,“你别想太多,他做了那样的事,搁哪个组织都不能让这种人活着,不然以后可不都跟他学了?”
这回应该是革命党替他们背锅了,韩靖特意把报纸留给她,其实是在告诉薛琰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你说的是,不过这事以后别告诉可怡了,就当咱们都不知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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