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太太缩了缩脖子,“我,我就这么一说,不过是个小妖精罢了,我看她能作到几时?”
现在说这些有意思?蔡遇夏叹了口气,“大哥,我还有件事得说,就是老三家的,蔡家还没有分家,咱们两个当哥哥的,总不能看着老三家的带着侄子侄女住在外头吧?这要是叫遇秋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
蔡遇夏也有些后悔,他不该太顾忌长房的面子,才一直这么纵容王大太太,现在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蔡家应该有海三太太来当家才对,不但因为蔡家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三房蔡遇秋身上了,而且说起头脑清醒明事理,海氏也比王大太太强太多了。
“还有,大嫂这些年也够辛苦了,我看不如就叫弟妹回来帮帮她,弟妹年轻,多操些心也是应当的,”蔡遇夏觉得蔡家是不能再让王大太太当家了,尤其是海氏还闹着要分家,这个时候分家,他们蔡家可就全完了。
蔡遇春看了一脸震惊的老婆,说起来这次事完全是她搞出来的,“那行吧,你大嫂因为会文的事,脑子都乱了,还是叫她好好歇歇吧,这事儿我亲自跟弟妹说,毕竟海三太太已经搬出去了,想叫她回来当家,还得他这个蔡家当家人表个态才行。”
……
跟蔡家的天翻地覆比起来,薛琰的寒假却过的无比畅快,不论呆在哪里,都不如自己家里好啊,在薛琬跟郭太太一天恨不得让她吃五顿,连姜老太太都笑言,这是在伺候月子婆娘呢!
薛琬是心疼薛琰在京都过的太忙太累,难得有彻底闲下来的时候,自然希望她吃好喝好休息好,能万事不操心是最好的。
而一直以为女儿只是因为马维铮的缘故,才在京都医学院里谋了个差使的郭太太,则是觉得女儿放着家里的好日子不过,跑去挣那份辛苦钱太累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当然要把之前亏的全给补上。
最好能感觉到家里的好,过完年再不去了才叫她开心呢。
薛琰也知道郭太太心里的遗憾,为了哄她开心,干脆无所顾忌的,憨吃傻睡,老实窝在家里攒肉,只希望她开学走的时候,看着胖乎乎的女儿,郭太太能放心一些。
年前薛琰往李老板府上去了一次,给他检查了身体,又留了些药,至于许家要的东西,现在薛琰不提,李老板只要有“货”,就会主动问了问许家有没有需要。
其实对于许家这样,建支小小的武装力量只为以防万一的情况来说,她们的需求量并不大,以前李老板是为了药才顺手接了许家的生意,现在这些子弹李老板简直恨不得能白送出去,毕竟对于明着做洋行生意,暗地里还捞些偏门儿的他来说,攀上马家,才是花多少钱都求不来的事。
之前薛琰给李老板治病的时候,两人就有些忘年交的意思,但这次见面薛琰明显感受到了更多的热忱。
只是因为人人皆知的原因,虽然李家看上去跟之前没有多少不一样,但薛琰还是感觉到了李家的清冷,确切的说,除了三姨太不在之外,李家人倒都整整齐齐的守在家里过年了,但却连她们只有四个女人的许家气氛热闹欢快都没有。
这揣着明白当糊涂,大家都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感觉太怪异了,年后薛琰回京都了,就又到李家去了一趟,既跟李老板辞行,也顺便拜托李老板能对许家照拂一二。
虽然许家在洛平已经是人尽皆知的马家姻亲,但远亲不如近邻,薛琰还是觉得多托一个人,自己在京都能更安心一些。
只是李家的气氛不比年前好到哪里去,薛琰给李老板李太太拜了年之后,说了自己请请托的事,这种顺水人情谁会不做?李老板自然满口答应下来。而得到了答复的薛琰,便不再多留,起身告辞。
听说薛琰要走,李太太也不好再留她,自从家里出了三姨太的事,李太太对交际就更不上心了,以前是有二姨太跟三姨太冲在前头,现在是只要见人,她都觉得臊得慌,仿佛整个洛平都在悄悄笑她们李家。
一旁陪坐的李少谦站起来,“我送许小姐出去吧。”
作为李家的当家主母,李太太已经隐约猜到了儿子跟三姨太的暧昧,也是因为这个,她才最终同意了李少谦去沪市读书的请求。
后来三姨太跑了,李太太一面悄悄另派一批人手寻人,一面给沪市的儿子拍电报,生怕他一时糊涂做出丑事来,那李家真的是容不下他了,即便李少谦是正房长子。
等到收李少谦的回电,说是没有见到三姨太后,李太太的心倒是放下了,但回来过年的儿子几乎没露过笑脸儿,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若不是除夕跟初一要祭祖,恐怕他还不肯出屋。
今天听说薛琰来了,他竟然出来见客,李太太有些犹豫的看着儿子,不怎么敢让他出去送人,“还是叫你二姨娘送送吧。”
薛琰微微一笑,“就请李公子送我吧,我还没有去过沪市呢,他还可以跟我说说那边的风土民情,是不是跟咱们洛平差别很大?”
看李少谦的样子,只怕是有事跟她说,反正她已经知道两个人的秘密了,也不差再听听他想说什么?现在听了,省得李少谦又找别的理由约她出来,还得她再麻烦一回。
“李公子是有话对我讲?”一出二门,薛琰放慢脚步,抬头看着李少谦。
从得知三姨太跑了的消息,李少谦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许小姐,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懦夫?我伤害了明惠,又负了她……”
什么意思?难道李少谦对三姨太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而且他是不是个懦夫管她什么事?
薛琰脚步一停,“我听不懂李公子的意思?”
李少谦抓了把头发,一脸痛苦道,“明惠给我写过信的,她说想到沪市找我,”三姨太在信上告诉李少谦,她悄悄存了不少体己,可以到沪市跟李少谱开始新生活,“我没同意,还说以后不会再回来了,还让她好好照顾父亲,”
在李少谦心里,薛琰是个沉稳有主见有见识的新女性,他觉得她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可后来明惠还是离家出走了,我在沪市悄悄的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她,又不敢告诉父亲,”
李少谦捂住眼睛,“一定是我伤了她的心,她才会一人出走的,如果她遇到什么不测,都是我害的她。”
薛琰叹了口气,“你在后悔什么?后悔曾经跟三姨太那段悖伦的感情?还是后悔没有同意她到沪市找你?如果你同意了,恐怕会更后悔吧?”
李少谦也不知道自己在后悔什么,但现在真的是三姨太找不到了,而他这辈子都要活在负罪感里,“我真怕她是出了什么事,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每当看到父亲,我都羞愧的无地自容。”
羞愧又能怎么样?
发生了已经是发生了,薛琰不知道该怎么劝李少谦,而且她也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劝他,但人家专门跟自己诉说,估计也是实在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了,“既然无能为力,那你就尽量往好的方面想吧,我对三姨太没有太深的了解,但感觉她不是那种轻易会上当受骗的人,而且也挺有主见的,凭你跟她的感情,就算你信上是拒绝的,如果她真的去了,你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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