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俏又没有当过家,你过去了,帮着照看照看,领着他们好好过日子,也把静安给看紧了,这歪路走一次就罢了,要是再不正干,小心我把你们长房都给撵出去!”
徐云俏原本有些嫌徐氏过去碍事,但一听姜老太太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带上徐氏,许静安真要再弄什么娼妇小妾的,也有人弹压他,“奶奶说的对,我一个人出那么远的门儿,想想也怪害怕了,有娘跟着,我也有底气些。”
“嗯,行了,等一会儿吃过饭,你们就回去收拾行李吧,这立了秋了,你们把棉衣也都带上,听说京都比咱们这儿也不暖和,”
姜老太太看了徐氏一眼,索性一次把话说清楚,“静安要上学,你跟静安媳妇过去,以后每月你们的月例我会跟静安的生活费一道儿给你们寄过去的,至于你们自己的体己,爱带多少带多少,想怎么花怎么花,我是不管的。”
……
因为长房婆媳心情好,这顿饭真是吃了个其乐融融,等徐氏她们一走,姜老太太的脸就拉下来了,“你怎么看?”
薛琰趁着徐氏婆媳高兴,把许静安的信拿过来亲自看了,“啧,怎么说了,照理说这是件好事,但我怎么总觉得有些蹊跷,大哥在家里的时候,成天念叨着碧琼碧琼的,就是大伯娘跟奶奶您,也不能在他跟前说一句碧琼的不好,”
可这才到京都多久,人就卖了?薛琰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不会是他回去了,结果发现“真爱”送他了一片大草原吧?
姜老太太点点头,“我也觉得蹊跷,这怎么说卖就卖了?”
她倒宁愿听说碧琼得了什么急病去了,还合理一些,“而且你大哥跟他那个媳妇根本就不对付,怎么就非要云俏过去?”
还是老太太犀利啊,这对夫妻简直就是怨偶,即便许静安没了碧琼,完全可以再找玉琼珠琼,怎么就迫不及待的要接徐云俏进京?一个碧琼就叫许静安明白夫妻是什么?
“我看还是派个靠得住的人跟着看看去吧,大伯娘跟嫂子两个没怎么出过门儿的女人,京都人生地不熟的,”薛琰有些担心这对儿婆媳,当年许静安为了得到二房的产业,可是连绑架案都弄出来的!
姜老太太点点头,“这回他要是再不成器,我就真的把他扔到西北军大营里去了!”
……
等徐氏带着徐云俏坐上了进京的火车,薛琰也开始收拾东西,虽然马国栋还没有从京都回陕,但平南的局势还算稳定,汴城女子师范那边也通知可以复课了,薛琰也就没有了留在家里的理由。
这次去汴城,除了去年陪着她的钱伯以外,还有翠枝跟女儿春茶儿子许胜。
薛琰对汴城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跟着钱伯到了许家在学校附近买的宅子里,把行李交给钱伯跟翠枝铺排,自己则叫人辆黄包车,往学校报到去了。
“密斯许,”薛琰人还没有进学校呢,就被人猛的拍了下后背,她吓了一跳,回头却看到一张艳丽的脸,“啊,吓死我了!”
薛琰装作被吓的狠了的模样,直怕胸口,她事前也做了功课,知道许静昭在汴城有个好朋友,一个叫娄可怡,一个叫方丽珠,但没有照片,她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两个女孩子谁是谁?
长头发年纪大些的姑娘笑道,“静昭,你胆子还是那么小,我拍你一下你就吓成这般模样,前些日子听说洛平乱的很,你没吓坏吧?”
薛琰猜着年纪大些的应该是娄可怡,点点头,因为方丽珠给她的信里,流露出以娄可怡为主的意思来,“洛平局势还算稳定,并没有传闻中的兵乱,”
这信息不发达的年代,不出十里,一个消息就能走了样,“你们呢?什么时候来的?”
娄可怡一手挎了薛琰的胳膊,一手挎着方丽珠的胳膊,“我已经来了半个月了,你们都没来,可寂寞死我了!”
方丽珠撇着嘴从长头发姑娘的怀里挣脱出来,“娄可怡你少来,谁不知道你为什么早早跑到汴城来做什么?你的密斯特何呢?”
看来她猜对了,只是薛琰从来没有听家里长辈提过这两位,想来奶奶没毕业就结婚离中为了学业,跟这两位好朋友也没有联络。
薛琰打量着明显比她跟方丽珠个头高发育更好的娄可怡,心里揣测何先生又是哪位,“呃,原来在这么紧张的局势下,竟然还有人深陷爱情不能自拔,娄可怡啊娄可怡,你快从实招来!”
“就是,赶紧跟我们仔细讲讲,”有了薛琰的加持,方丽珠更起劲了,她跟薛琰昭年纪都小,家里管教的也严,并没有恋爱经验,倒是娄可怡,因为已经十八岁了,比她们成熟一些,知道的也多,想的也多。
娄可怡正沉浸在热烈的爱情中,急需找人分享自己恋爱中的种种甜蜜,这会儿两个好朋友都到齐了,她也不再忸怩,“有什么可讲的,你们不知道,前阵子马大帅跟武大帅那事,”
她压低声音,“其实跟我们的何先生也有关系呢!”
这不是要讲恋爱嘛,怎么变成讲时事了,薛琰正要问呢,就听方丽珠道,“我知道我知道,说是马大帅得了李先生的指点,才走了这一步的,咱们何先生不正是李先生的学生嘛!”
什么叫“咱们何先生”?
薛琰一惊,打量着娄可怡发育的极为可观的身材,她今天没有像方丽珠那样穿学生装,而是穿了一件紫色的暗花旗袍,这会儿的旗袍虽然还不像以后那种的纤秾合度紧贴身材,但这么一穿,娄可怡看起来可比学校里行走的同学,包括她们两个,都成熟的多,“何先生放假也没有回家?”
薛琰试探了一句。
“他回家了,不过后来不是局势紧张么?他又听说李先生跟西北军的关系,就给李先生写了信,表达了自己向往革命,希望追随先生左右的决心,”娄可怡对好朋友知无不言,“李先生给他回了信,跟他说了要到汴城来的事,他就特意从家乡提前赶回来了,”
娄可怡甜甜一笑,“也多亏他在学校里,不然我一个人可真的会害怕的。”
呵呵,虽然没有许静昭的记忆,但薛琰还是听明白了,这位何先生,应该是她们学校的先生,这一对儿玩的还是师生恋!
“可怡,你们真的在一起了?”不管什么时候,这师生恋在薛琰看来,都不值得提倡,学生年纪小不谙世事,先生可是成年人了,搞自己的学生,那是有悖师德。
真心相爱,可以等一方毕业了再追求也不迟啊,何况她们读的是女子师范,总共也就两年就毕业了,哪那么迫不及待?
娄可怡脸上泛起一片红云,她推了薛琰一把,“什么叫在一起了?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是灵魂伴侣,他不但是我的先生,更是我的精神导师,是我的偶像……”
薛琰擞擞身上的鸡皮疙瘩,“可是学校会允许么?”
娄可怡一仰头,“不允许又怎么样?追求自由是每个人的权力,我们会为了自由跟一切反对我们的恶势力做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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