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凛然淡笑了一下，心里一直隐藏好的疼痛又开始抽搐了起来，回忆总扰得人难受。
“那看来我真的要准备好礼了。”雷凛然的脸上虽有笑意，但眼里却全是寂寞。
“也不要太丰盛了，哈哈。”君苍昊喝上一口茶，突然继续道，“那雷兄就跟我一道去京城?”
雷凛然扯出笑意，考虑了一下才说：“不用了，我后日就要回塞北，但君兄好日子的那天，我一定来。”
君苍昊点了点头，眼神飘忽到楼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雷凛然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连忙起身。
“看来有红颜在上面等君兄，我就不打扰了。”
君苍昊晃神的把视线放到了雷凛然的身上，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她确实就在上面。”君苍昊毫不隐瞒的说着，眼里有着雷凛然一目了然的宠溺。
“看来君兄很在乎她。”
“我只和她见了两次面，就有着平时不曾有的感觉，所以我一定要她在我的身边。”君苍昊在感情上面从不隐瞒，是什么，他便会说什么。
雷凛然看着他一目了然的心情，他的心，越发的沉。
此时他觉得，他站在他的身边，感情黯淡了许多。
这五年里，感情是他最不想碰触的东西，也不愿意去碰触，更不想去谈及……因为确实有些难受。
“我也不打扰君兄的好时光了，到时我准备好厚礼，到京城为君兄祝贺。”雷凛然拱手，快步的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君苍昊开口叫住了他。
“雷兄后日回塞北，那明晚到这来小喝一杯，怎么样?”
雷凛然转头，迟疑的开口：“我一定来。”
傍晚时分，天空暗黄，闷热。
久儿虽然没有因为四芯草解到毒，但精神却好了许多。
他撒娇的趴在晗若的腿上。
“娘，以后我们就跟着那君苍昊叔叔吗?”久儿的声音很平淡，好像没有他这年龄话语中的期待。
晗若看了看窗外的天，突然淡笑的说着：“难道久儿不喜欢?”
久儿连忙摇了摇头。
“久儿不是不喜欢，但娘你喜欢吗?我听阎叔叔说，你和君叔叔在一起，就是像其他小孩的爹娘一样的在一起……久儿有些不懂，那以后他就是久儿的爹吗?”久儿抬头的看着晗若，圆圆溜溜的眼睛，有些期待，有些迷惘。
晗若突然用手遮住了久儿的眼睛，心疼痛得不能言语。
她现在不敢看久儿这样的眼神，她害怕看见这样的眼神，这眼神太能刺痛她，太能让她想起回忆，太能让她变得害怕。
她庆幸的以为久儿不会再问，有关和“爹”这个字相关的事情，但自己错了久儿刚才的神情是如此的期待。
“久儿，他不是你的爹……也不会是你的爹。”晗若喃喃的开口，声音就像在哭泣。
晗若的话一落，她明显的感觉到蒙住久儿眼睛的手，有了湿润。
“娘……久儿为什么没有爹呢?”童稚的声音，加上哭声的问话，让晗若的心，如同被针扎得难受。
久儿还是开口了，他还是开口问了。
以为自己准备好了，以为自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但真正被问到的时候，她居然开不了口。
“久儿想让我当你的爹吗?”一双手，把趴在晗若身上的久儿抱了起来。
晗若惊讶的抬头，对于君苍昊突然的问话，她有些害怕，她更害怕听到久儿肯定的回答。
久儿装满泪水的眼睛望着晗若，想从她的身上得到答案和允许。
晗若的脸上全是愁容，细眉微蹙着，看着久儿，但一直没有开口。
“别看你娘，久儿想让我当你爹吗?”君苍昊面向晗若，让久儿面向他。
久儿的一脸迷茫，还想回头看晗若，但却被君苍昊制止了他要转的头。
“久儿想让我当你爹吗?”君苍昊再次说道，他的神色有些期待。
晗若想起身，想夺过君苍昊手上的久儿，因为不管久儿怎么回答或怎么期待，现实和疼痛是不能改变的。
但就在她刚起身的时候，君苍昊的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示意她不要动。
“久儿很为难吗?”面对久儿那小大人的模样，君苍昊失笑出声。
“你是我爹吗?”久儿说得小心翼翼，但脸上依然有着期待。
君苍昊愣了一下，眼里出现了温柔。
“久儿认为我是你爹，我就是你爹。”君苍昊继续诱惑着。
晗若实在坐不住了，打开君苍昊的手，左手夺过久儿，把他抱在怀里。
但却看见久儿的眼睛还盯着君苍昊，眼神里居然有着幻想。
晗若的心酸楚了，她突然发现原来……是自己错了。
“久儿喜欢君叔叔吗?”晗若喃喃开口，声音有着无奈和苦涩。
久儿转头望着自己的娘，嘟着小嘴点了点头。
“但他不是你的爹……”
“那我的爹呢?”久儿的眼神里全是期待，被完全占满的期待。
晗若看着他，真的有着想哭的冲动，她哪来什么勇气告诉久儿他的爹是谁，这么多年了，她直到现在都不敢说出那人的名讳。
“你累了，还是把孩子给我吧。”君苍昊动作轻柔的再次抱过久儿，不露痕迹的解决了晗若的难堪。
“我虽然不是你爹，但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爹，给你时间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君苍昊边说，边把久儿抱出了房间，并交给了外面站着的丫鬟。
当他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晗若单薄的身子站在窗边，动也不动的望着外面昏黄的天空。
“看来要下雨了。”君苍昊淡笑的为晗若披上一件单衣。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晗若浑身一僵，但她依然没有回头，依然望着外面的天地。
“你不该这般对久儿的……这样，你太自私了。”
晗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脸的哀伤。
对，或许是她自私了，但她告诉久儿，他的爹不要我们，所以你没有爹……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得出口?
“不如，我就收久儿做我的义子吧。”
晗若转头，惊讶的望着君苍昊，却看见他的眼里全是柔情，这样的温柔，让晗若如做梦般，因为从未有人用万般柔情的眼神望着她。
“只怕卑微的我们，高攀君爷了。”晗若嘴角挂上浅笑。
君苍昊扯开折扇，迟疑了一下开口：“你都快是我的人，怎么还用上卑微二字，而且久儿需要一个父亲为他导航，在说孩子上，很多事情，是你们这些妇人不懂的。”君苍昊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认真，语调还有些严厉。
晗若没有表情的，依然呆站着。
昏黄的天空突然飘下细雨，烦闷的空气有点缓解，雨珠顺着微风，飘落到晗若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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