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爷_恪非【完结+番外】(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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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么痴情……

  可她,却像个笑话。

  “好……我答应你……就当是你送我耳环的回礼,三爷。”

  她下楼,夏风吹得她的薄衫,如燕子一样轻快。

  ☆、鸟啼鱼落泪(三)

  踉踉跄跄,跌跌撞撞。

  木姜从百香楼的后门跑了出去,长安街市人来人往,她慌不择路,撞到行人,道了声抱歉继续跑。

  她要如何?

  喜欢的偏偏利用她,他算准了她逃不出他的手心,她怎么办?笼中鸟,槛中猿,翻不出他的手心。

  谢三郎坐在那,像一尊石像,门外脚步声渐近,他微愣,提脚冲了出去,来人却是楚江红。

  他捏着团扇,半掩唇鼻,瞧里面看了会儿,又不动声色的打量谢三郎没力气的抬起脚跨进门槛。

  “那丫头呢?怎么看到她跑出去了?你们吵架了?”

  “关你什么事?”谢三郎回头,眼神狠恶。

  楚江红笑笑,似看不见这杀人一样的目光,握着团扇扇的风呼呼的,“怎么,她知道你利用她了?真是可怜,遇人不淑……”

  “闭嘴!”谢三郎暴怒,像一只狼一样。他转身,一脚踢倒绣凳,手臂一挥,桌上的碗碟砸的砰砰响。

  屋内顿时硝烟四起。

  楚江红退了几步,捂着灰,淡淡的瞥了眼谢三郎:“现在置气有什么用?三爷,你这事做的可真是绝,你知道外头的人怎么说我们这类人么?”

  谢三郎不理他,躺回床榻,指尖碰到吊在幔帐的黄果兰,他一扯,尽落到他的怀里。

  “他们说,□□无情,戏子无义。”楚江红捏着蛇腰慢慢的走了。

  谢三郎扯来黄果兰,在鼻尖吸了一口,□□无情?他还真是!

  雨点闷声而坠。

  打的窗外的芭蕉咚咚声,谢三郎坐在窗头,窗扇打开,外头水淋淋的,水的雾气溅在他脸上,他的衣襟上。

  他已经坐在这很久了,他摊开手,黄白的黄罗兰已经蔫了,手里却残香一片。

  门外轻响,有人在上楼,他扭过头,又害怕又满怀期待的看去。

  喵呜一声,淋了雨的猫看了他一眼窜了过去。

  “这雨落得还真大。”金楼主撑着油纸伞进了屋,丫头将伞收了,他走进去,瞧见那人依旧一身白衣站在窗头,不知再想些什么。

  见身后寒气逼近,他偏头,看了一看,依旧看着窗外,问:

  “她走了?”

  金楼主拿了丫头递过来的帕子,将自己发尾的水沥干,他今日穿的竹青色长衫的边尾润湿了呈青黑色,沉甸甸的,扫在黑色的皂靴上。

  “你不担心?”

  他走过去,捏过一杯茶,饮了口,啧了两声,“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出了事,你不怕?”

  那人依旧面窗而立,“怕什么?”

  “比如狼子野心,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蒙人欺骗最多了。”

  “多被骗两次,就聪明了。”

  金楼主将茶喝尽,杯子搁在桌上,“有你这样的哥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那人回头,淡淡望了他一眼,“萧家的儿女从来不畏怕栽跟头,因为她知道从哪里栽的,就应该从哪爬起来。”

  木姜拿了一小块银子递给时长服侍金楼主的丫头。

  她捏了捏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木姜,有些犹豫,“要是楼主知道了……我可帮不了你。”

  木姜早就打听好了,这个丫头是专门负责打扫金楼主屋子,近段时间刚谈了个婆家,偏偏自己的老娘克扣着银子留给幼弟,她连像样一点儿的嫁妆都没有。

  她又拿了块小银子递给她:“楼主每天会关注你么?他每天白天都要出去,哪里记得屋里的一个小丫头?”

  “但……”小丫头咬着下唇,有些动摇。

  木姜又递了块小银子,将她的手握上合着,贴到她耳根,“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木姜和小丫头在屋内正在换衣服,便听到门外有人喊:“翠云!”

  翠云慌乱的瞥了眼门,回头道:“你快点,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木姜系好腰带,将自己的辫子拆开包在巾子里,手向下一打,耳朵上的黄果兰一摇摇,她愣了愣,将它扯了丢到一旁。

  翠云将麻布、水桶递给她,推她出去:“记得,楼主喜欢干净,床头的黑木柜子不要碰!”

  “知道。”木姜出了门。

  金楼主的屋子在百香楼的三楼,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楼里浓厚的香味脂粉,断不了的淫言浪语,他偏偏凑热闹一样戳在这里面。

  木姜的肩上搭着抹布,手里提着桶,穿过姑娘们娇抛的手绢,男人猥亵的笑容,上了三楼。

  屋里没有人,金楼主一向喜欢安静。

  木姜提着水桶进去,关了门。

  她一直以为像金楼主这样日进斗金的人,屋内必然是金碧辉煌,恨不得把金子镶在骨子里的,因为百香楼就是这样,无所不到极致的奢侈。

  但她巡视一圈,屋内的灰色的幔帐被铜勾子勾了一半垂在地上,后面是一张床,旁边是个黑色的柜子。

  门外响了一下,木姜立马将巾子沁湿了,去抹旁边的桌子。

  她回头看了看,门没看,她这才站起身子,床的对面有两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整整齐齐的。

  木姜觉得有些好笑,在妓院里置书,是假斯文,还是真隐士?

  她又想到翠云说,楼主不允许他们碰那个黑色的柜子。

  怕丢失金银么?

  怎么可能,门外的好东西多的是,谁会放着现成的不偷,偷些不确定的事物?

  只怕是百香楼他们吃的药。

  木姜走过去,她听到自己心腔跳动的声音。

  她伸手,摸到黑色的柜子上。

  门吱的一声开了,沉稳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不止一个人。

  金楼主进来,看到屋内有丫头收拾,愣了一下,说,“等会我们再细讲。”

  那人点点头,刚要说话,看见蹲在地上擦桌子丫头的侧脸,顿了顿。

  “怎么?”金楼主问。

  那人指了指她,出去了。

  金楼主此时才将目光转向她,瞧了半晌,勾了勾唇:“这桌子是上了油还是怎么的,擦这么久?”

  木姜顿了顿,转身去擦身边的椅子。

  金楼主抱着胳膊,盯着蹲在地上略显僵硬的人,嘶了一声:“我说,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木姜抓紧手里的抹布,擦的凳子快掉了层皮,她硬着脖子,说:“老爷,东西总的慢慢擦才是。”

  “哦?”金楼主笑了笑,走到她身后顿住,看着她的后脑勺,顶上有两个旋,暗叹道,又是个倔脾气,和她哥一个样。

  木姜觉得自己的脑后竖了一把剑,不知什么时候会砍过来,她屏住呼吸,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却不想身后的脚挪开了,她稍稍偏头一点,看见他正站在柜子前,双手握住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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