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爷_恪非【完结+番外】(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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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像是想起了什么,放在膝盖的手指一点一点:“小丫头那怎么样?”

  哦?她啊。

  德顺回过神,“那位在楼里好好待着呢,长公主派的人去了三拨,回回都被咋们拦下了,就是。”

  德顺停顿,瞧了一眼皇帝。

  “就是什么?”

  “就是,就是那位和楼里的小倌同坐同眠,怕。”话说到这就够了。

  皇帝浑不在意:“不过就那样的下作玩意儿,玩玩罢了,等把她接回来,处理干净了便是。”

  话说的有些多了,皇帝捂着嘴轻轻咳了两声,德顺见了,便要散了人,将皇帝扶到卧榻上去。

  突的,殿上冲进一个惊慌失措的侍卫,噗通一声跪在光亮的地上。

  皇帝偏头,“又怎么了?”

  “回,回皇上的话,那姑娘,那姑娘,活生生的从楼里消失!”

  ——————

  木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是睡在先前的小塌上。

  帷幔重重,将视野隔开。

  她咬牙撑起身子,拉着穗子,拨开幔帐。

  定睛,八仙桌旁立着一位竹青色的男子,身子颀长,见她呆呆愣愣的坐在那,倒了一杯茶递给她:“醒了?”

  木姜接过茶,却不敢喝。

  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作料?

  金楼主坐在凳子上,笑着打量她。

  他生的不差,眼睛有神,极有文气却不带读书人的酸腐,袖口被缚的紧紧地,看得出是个练家子。

  木姜低头,看着茶水碗里的涟漪。

  金楼主好奇的朝前倾:“哟,你不怕,在屋里睡得好好地,突然——出现在一个大男人身边?”

  木姜不动声色的避开他,凝视他的眼:“你不敢。”

  她稳坐泰山。

  既然将她抓来却不杀她,便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要利用她。

  金楼主笑道:“你倒是不错,在这待了这么久了,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木姜苦笑。

  “只是——”

  金楼主顿住,看她的神色。

  木姜对准他的眼,微微皱眉。

  “——只是,你要是知道你一直都在躲避的太子哥哥就住在这个楼里会怎么样?”

  “叭”茶碗掉在地上,闷得一声响。

  木姜看着残盏,水顺着地毯沁了进去,同时沁进去的还有她的心。

  她试图挤出一缕笑,却发现自己脸部肌肉根本不受控制,最终只得咬着后槽牙,捏着拳头:“你们想干什么?”

  哈哈,多有趣的孩子,又怕又试着和他较劲,多想刚出生下来虚张声势的汪汪叫的小奶狗!

  有意思。

  他咳嗽一声,正色道:“你说呢——”

  木姜冷哼一声。

  他又说:“听说,你喜欢,我们楼的小倌?”

  木姜眼里的冷箭射了过来。

  “哎,我没瞧不起你的意思,你喜欢他就喜欢他呗!喜欢他想更了解他么?我跟你说,谢三郎啊刚进小倌楼的时候可清高了,要死要活就是不接客,你猜我怎么着?——”

  木姜抓着枕头就往他脑袋上砸,见他往后一窜,跳到地上,就往屋外跑。

  “啊!”她痛叫一声,反手向后摸自己的辫子。

  金楼主绞着她的头发,笑道:“怎么要走啊,连个招呼都不打,好,你现在就在这儿站好,我来给你讲,后面的事——”

  木姜正恨不得她的耳朵聋了,听不到他的一字一句,可那些话像入了魔一样,完完全全、死死的往耳朵里面钻!

  “我找了个全身流脓的妇人,将谢三郎灌了春|药关进去,他哭啊叫啊,拿头去撞墙——最终还不是从了那女人?”

  “哟?哭了?”金楼主攥着她的头发,提起她的眼泪,笑了。

  “还有呢!自和那样的女人睡了,还能脏到哪去,谢三郎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不忌,哎哟,你怕不知道,那个胡嫱,那么胖的胡嫱,她可是个会玩的,鞭子、蜡烛、割肉,什么她都会。”

  他慢慢凑近木姜,热气吹进她的耳朵:“要是再过个几个月,我不护着,谢三郎他就真的死在那胖女人手上了。”

  木姜一动不动,金楼主觉得没意思,将手里的头发松了。

  木姜顺势萎在地上,脊背一抽一抽。

  谢三郎对于他的往事风轻云淡的很,她也只看到他的插科打诨,却不知他受过这么多的苦。

  “心疼了?”金楼主抱着胳膊,淡淡道。

  木姜抹开眼泪,抬起头,盯着她,拳头握的死紧。

  “你们,要我做什么?”

  金楼主点点头,蹲下来,视线与她平齐:“是个上道的。”

  木姜推开他作势要摸她脑袋的手。

  见手落空,金楼主不气反笑:“要想你的三郎好好活着,就要听话。”

  木姜沉默,一双眼如鹰一样利。

  这眼可真利索,金楼主感叹,和她哥多像啊,可惜不是他亲妹妹。

  “我要你帮我杀个人。”

  木姜一震。

  金楼主瞄了她一眼:“成功后,我给你谢三郎的解药,放你们远走高飞如何?”

  会有这么好的事?木姜不做声语。

  “当然要是失败了,你也就死不葬身之地了?”

  “——杀,谁?”

  木姜从未杀过人,却还是问了,没办法,这条件太诱人了,就算是陷阱,她也要去试一试。

  “皇帝。”金楼主盯着她。

  木姜骇然低头,抓住自己的膝盖:“你们疯了!你们都不做到——要我?”

  “对,就是你。”

  金楼主叹了口气,细细的望着她的这张脸。

  真像啊,长得可真像先皇后,也难怪萧长亭既厌恶她,却又不舍得杀她。

  “你当然不知道,你的母亲和如今的皇帝有过一段,只可惜他们情意相投却被你的父皇深深阻塞,一枚圣旨,你的母亲入宫为后,而摄政王也终生不娶。”

  木姜的脑袋突突直跳,通身的血也变得浑浊,眼睛也泛着黑:“——你,骗人。”

  “呵,这种事,随便问问前朝宫里的人都知道,你母后和父皇的关系并不融洽,到后面朝野里传出继子和继母之间的□□的情感,你的父皇终究还是信了——不然哪能差点废了太子?”

  “不,不是的。”木姜摇头,捂住耳朵,她撑起身子,想从这个地狱里逃出去。

  金楼主站起身子,看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死死抠着身边木椅的把手。

  “是不是,你心里早有定数了不是——?”

  木姜往前栽了一步,跪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

  要她如何信,如何敢信?

  她曾经日思夜想的父慈母爱都是假的,都是骗她的,都如水里的泡沫一样,一碰就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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