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爷_恪非【完结+番外】(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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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三郎讪讪,回头瞥了眼栀子,转移话题:“这花可是在姓许的婆子那买的?她家的好,都是双栀子。”

  他站起身,捋了捋衣衫,捻了朵花,插在自己耳边,问:“好看么?”

  木姜抬眼,回他:“好看,要是三爷嘴角在多上一颗痣,一定是整个长安城最美的媒婆了。”

  谢三郎翻了个白眼,将耳边的栀子丢下,犟嘴:“怎么说也是最美的,这倒是不错!”

  忽闻锅碗瓢盆甩了个咣咣挡挡,谢三郎竖着耳朵,扯了扯木姜的袖子:“听声儿是从楚江红那来的?”

  木姜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会这么的八卦,她叹了口气:“三爷,非礼勿听。”

  “可他就是礼啊,他不是还会弹琵琶么?哟,今日什么东西他都能演奏一番,还真是不错。”

  “吱呀”一声,对面开了门,楚江红白着一张脸,红着眼,气喘吁吁:“谢三郎!你这浪蹄子!”

  谢三郎见木姜无语望天,忙捂住她的耳朵,回骂:“我是浪蹄子,你不是啊,咋们都是一窝生的,大哥别说二哥!”

  “你!”楚江红左看又看,捞了个花盆子砸了过来。

  “哟!”谢三郎拉着木姜躲开,“楚江红你这蹄子,真是老鸨划船不用桨——全靠浪”

  昨夜马夫人明明在他这儿留宿,他撺掇着马夫人给他本家的表弟找一份好差事,没想到还没成事儿,便被姓谢的勾引走了,今日躺在床上,听他欢声笑语,嬉笑骂俏,恨不得一盆咣死他。

  当下左顾右盼,拿了一把削水果的到就要冲过去,却被赶来的小厮抱住了。

  “楚先生,您何必呢!君子不跟小人斗!”

  闹得架势太大,惊动了百香楼的楼主。

  这是木姜第一次看见他,只见他穿着一身竹青色长袍,站在天井不怒而威,楚江红也垂着脑袋泄了气儿。

  “谁起的火?”

  谢三郎难得乖顺的立在那,双手搭着栏杆,鼻观眼,眼观心。

  楼主扫了一眼,盯住木姜:“你说。”

  楚江红大惊失色:“楼主,那个丫头是姓谢的……”

  “我要你说了么?”

  楚江红的嘴蠕了一番,终是低

  着头了。

  木姜赶鸭子上架,在谢三郎殷切的眼神中,咬着牙:“回楼主,是楚先生先挑的事儿。”

  楼主点了点头,回头看楚江红:“禁足一个月。”

  谢三郎大喜,挑着眉去看楚江红。

  偏生这些小动作落在楼主眼里,他盯了谢三郎半晌,可谢三郎还没个眼睛份儿,木姜扯了扯谢三郎的袖子,他这才抿着笑,低了头。

  “一个巴掌也拍不响,谢三,你也给我禁足一旬!”

  “啊!楼主!”

  “有意见?”

  “没…..”谢三果真蔫了气。

  ☆、三更儿女情

  谢三郎闷在屋里,拿着一本书,里面写的是个书生遇到一只艳鬼,既替他暖床做饭,又替他招了公主,最后还自知身份下贱,自请离去的故事。

  他翻了第一页便直皱眉,捏着书卷向木姜说道:“真不知是哪个穷秀才写的书,果真异想天开的紧,看的人只恶心。”

  刚过午饭,谢三郎只说他胃口不好,却吃了一大碗臊子面,又吃了一张饼,木姜怕他嘴里干,替他烧了苦荞茶,听到他这样说,木姜觉得也稀奇,世上的男儿哪个不是左拥右爱,身边缠着莺莺燕燕,偏偏说出去得了便宜还卖乖,谢三郎端了木姜递的茶,咂了一口,说:“哪有这么容易的买卖,要是我写这书,便要剜了那书生的心肝子吃,看他还敢不敢。”

  这话都说的怪了,买这书的人多是男人,男人看这样的书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哪会代入女人?

  木姜笑道:“三爷说笑了,要是这样写了,谁还会买?”

  谢三郎道:“也是,唉,想看看这书也不容易,都是假的,唬人看的。”说罢,把书一扔,靠在躺椅上,慢慢的摇着,一双丹凤眼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爷要是觉得假,就去看史书,那个就是真的。”

  谢三郎嘿嘿两声,抬着手指头点点木姜的脑袋:“这你就不知道了,世上最假的书便是史书了,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这皇帝不管是谁,都会做些好事,做些坏事,若是正统继位,那史书便只敢写先帝的好话,若是被人谋朝篡位,别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给他翻出来,便是他的样貌也给他改成个夜叉来。”说罢,招了木姜,在她耳边道:“可别说出去,我年幼时瞧过先帝一眼,那样英俊潇洒的人物,偏偏被史书记成个大饼脸,蒜头鼻。”

  木姜听了,一愣,强笑道:“那果真是。”

  “还有啊,宫中秘闻说先帝是得花柳病死了的,怎么可能,多半是被人害死了,还不落个好名声。”

  木姜蹲在躺椅边,低垂着眼,撑着脑袋:“谁知道呢!史书真真假假,谁分的清?”

  “那不一定,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总有名仕将一切记在本子上,等过了个几百年改朝换代,谁又能说的清是正史的真,还是野史的真?”

  说罢,摸摸自己的下巴,只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木姜抬头,看着谢三郎,问道:“三爷还见过先皇?”

  谢三郎讪讪一笑,摆手:“哎呀,上不了台面,是那日七夕先帝和先皇后带着百官去往万福寺祈福,我远远望了一眼罢了。”

  木姜心想,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是你在哪?十一岁的年纪哪能待在百香楼?楼里的男子都是满了十四才收进来的。但她没问,十年间的事变化多的很,长安城里的人哪个背后没点儿故事?谁不是收敛心情谋个生活的?

  谢三郎一手垫在脑后,一手拿着扇子,慢慢的扇风,不多一会儿便睡着了。

  木姜见了,拿了件外衫披在他身上,便坐在窗边撑着脑袋。

  窗外,晴空万里,芭蕉的花谢了,结了几爪绿油油的小果,蝴蝶蹁跹,单调机械的挥动自己的翅膀,不一会儿,眼睛也像蒙了层雾,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是夜,木姜先替谢三郎整理了被窝,才将自己的铺落整理好了,谢三郎穿着雪白的中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根天空蓝琉璃簪子,在烛光的投影下,潋滟夺目,他举着它,问:“好看么?”

  木姜点头。

  他像拿了个宝贝似得,捂在怀里,“这可是我求西域的一位商人带的,这么美的簪子戴在西西的头上,一定标志。”

  木姜自从跟在谢三郎身边服侍后,也多多少少将他们二人的事儿摸了个彻底。谢三郎是家里获罪落入风尘,而他口里的那个西西姑娘则是哪个官家女儿走失后卖到百香楼来的。大概是某天二人金风玉露一相逢,同门中人惺惺相惜,一去二来便郎生情,妾生意。

  只可以谢三郎明面上是马夫人包着的,要是知道他胳膊肘往外拐,可不扇死他两!于是才怕她说出去,将她箍在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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