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世上最好的丹药。
以绝色女子的体肤提炼,方能做成返老还童的奇药。
皇帝余光瞥见太后的眼神。这种眼神他很熟悉,小时候他曾窥见过无数次。
过去种种不好的回忆涌入脑海,皇帝攥紧衣袖,额头后背一身冷汗,他强忍不适,一字一字告诉太后:“母后,云昭仪是朕的妃子,不是寻常宫女。”
太后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她勾唇笑了笑:“母亲只是问一句而已,又不要做什么,瞧你紧张的。”
说完,她上前拍了拍皇帝的手背,脸上笑容越发和蔼。皇帝刚被她碰到,触电一般躲开,太后不满地皱起眉头,但也没有说什么。
九月十五,白鹿寺的僧人入宫做法,声势浩大。
宫妃们全都跑去看热闹了,云寐也在其中。
金鞍车徐徐往前驶来,庄严肃穆的僧人们跟随两旁。
高高的莲花座上一人闭眼入定,一袭青玉色九条大衣袈裟通肩而披,袈裟上的菩提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从宝盖花口倾泻而下,薄薄地拢在这位年轻主持的身后,像是金光中映出一道佛影,圣洁威严,凡人轻易不可直视。
宫人们议论纷纷,大多是在讨论这位新主持,哪里见过这样俊的和尚,瞧一眼便让人觉得面红耳赤,不敢再看第二眼。
身边紫砚惊讶道:“娘娘,这不是正是……”
云寐含笑做了个嘘的手势,抬眸往前看去。
就在她看过去的一瞬间,宝座上的人忽地也睁开眼,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他转过眸子往宫道边一瞄。
人群中,她嫣然巧笑,温柔的眉眼,朱红的唇瓣。
她接住他的目光,小巧的唇轻轻张开,无声喊了他的名字。
——“卫深。”
虚灵心头猛跳。
她穿了粉色的绣桃裙,鬓间一只翠玉步摇随风轻晃,雪肤花貌,般般入画。
他面上平静如水,心中兵荒马乱。
终于又见到了。
他的心魔在此,他不再打算成佛。
虚灵迅速收回视线,两人之间的暧昧对视旋即结束,快得几乎让人捕捉不到,旁人只当是眼花。
先是一场法事,法事做了七天七夜。而后是一场讲经,中途休息的时候,虚灵回殿,尚未褪下袈裟,便听得身后一人轻步往前的声音。
他立在原地没有动,假装不知道身后的动静。
如他所料,他的眼睛被人从后面遮住,软软的声音凑近他的耳畔:“猜猜我是谁?”
虚灵的唇角衔起一抹淡淡笑意,“还能是谁?”
她绕到他的身前来:“卫深,你一点都不好玩。”
她比他矮上许多,他垂眸去看,看见她长睫如扇,琼鼻白巧,脸颊两边抹了胭脂,红彤彤晕开,又娇又艳。
他假意装作她脸上有飞虫停驻,伸手拂了拂,指腹从她脸上滑过,沾了胭脂,他蜷缩手指,柔声道:“这个时候晒得很,你来做什么,横竖过两日我是要去你宫里讲经的,何必今天就跑过来,闹哄哄的,热得慌。”
她求了皇帝,说要听经文,皇帝自然应下。
云寐双手抚上他的袈裟,手掌心滚烫地贴着,一点点摩挲袈裟上的刺绣:“反正我闷在宫里也无事做,倒不如过来瞧瞧你。瞧了你,我心里头也就舒坦了。”
他没有推开她的手,怔怔地看她:“怎么,在宫里过得不舒坦?”
她撅嘴唔一声,像小时候那样习惯性地往他怀里一扎,额头顶着他的胸膛,双手垂在身侧晃在空中,嘟嚷:“倒也不能说不舒坦,只是没人说话。”
他轻描淡写问她:“皇帝不和你说话吗?”
她往前蹭了蹭,贴在他怀里没有离开:“皇帝很喜欢我。只是我不知道,他能喜欢我到什么程度。”
他问她:“你想要什么程度?”
她笑了笑,“自然是任由我为非作歹。”
他想起她之前的豪言壮语,细细呢喃:“还是想做皇后?”
她直起身子,双手抬起,环住他的脖颈,他不得不低下腰与她贴近。
他听见她的声音又轻又浅,透着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先做皇后。”
她眼里仿佛盛满碎星,耀得人心神荡漾。
忽地她想起什么,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悄声说:“卫深,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皇帝还没碰过我呢。”
他先是一惊,而后面色绯红,急慌慌低下脑袋。
她百无聊赖地脱掉鞋躺上他下榻的地方,双手枕在身后。
他往前一看,见她已经合上眼,像是要小憩的样子。
他敛起神色,认真问她:“需要我帮你吗?”
她睁开眼,笑着看他:“帮?你能怎么帮?”
虚灵走到她榻边坐下,刚一坐下,就被她勾了手,她玩闹似地绞着他的手。
他缓缓道:“也许我能让皇帝与你同房。”
他如今是主持,说的话皆有分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向来是皇家的行事风格。
她抿嘴轻笑,仰起上半身伸出一只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不是你想的那样,皇帝不碰任何人,就连他的亲吻与拥抱也只给过我一人。”
他明白过来,点点头。
她重新躺下,没有躺回枕头边,而是枕着他的腿。
“卫深。”
“嗯?”
“要是当年你没有遁入空门就好了。”
一句话,搅得他心头大乱。
半晌。
虚灵恢复素日淡漠神情,他伸出手拂了拂她的鬓角,轻而易举地将话题转移,试图哄她入睡。
她睁着眼不肯睡,“卫深,我来你这,你怕不怕?”
他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轻声道:“这里没有宫人,全是我从寺里带来的僧人,你安心入寝,不会有人闯进来。”
她有意捉弄他:“要是有人闯进来了怎么办?你会为我开杀戒吗?”
他含笑不语,抚上她的眼角,遮住她的眼睛:“快睡罢,不然一会脑袋又疼了。”
她趴在他腿上睡了一会。
没睡多久,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等她睡醒,前来听讲经文的宫妃们正好回来,她从里殿而出,混入人群中,重新坐回原本的位子上。
又坐了一下午。
他在上头讲经,目不斜视,余光瞥见她歪在人群里,一双桃花眼又黑又亮,紧紧地凝在他身上。
她哪里是来听经的,她是来看他的。
清心寡欲的主持忽地退到一旁,让其他人代替继续。众人纳闷,好端端地,主持怎么不开口讲经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一连三日,皇帝每每去朝华殿,都寻不到人,宫人们的答复只有一个:“昭仪娘娘去听经文了。”
宫妃们喜欢听经文,乃是情理之中。皇帝心里有事,坐不住,最终还是跑去专做讲经之用的大成殿寻人。
彼时讲经刚好结束,其他人渐渐散去,皇帝刚到,便见云寐手里拿一卷经文,神情认真地向新主持寻求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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