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金们望得脖子都断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言婉鬓间的那株步摇。
言婉抬起头,少年已经背过身去,双手负在身后,意气风发,雍容华贵。
她抿抿嘴,什么都没说, 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旁边坐的礼部姚家的姑娘凑过来探话, 言语间皆是掩不住的嫉妒与不满, 嘲讽:“四姑娘好福气,丢了的步摇,竟被圣上捡到了。”
言婉淡淡地扫她一眼,没有半点避讳:“确实好福气, 要是像姚姑娘这样的, 别说丢了步摇,就是扔了黄金,也无人敢拾起。”
姚姑娘瞪大眼,“你……”
言婉对上她的目光,“我什么?”
姚姑娘见言婉生得娇柔,以为是个软柿子, 一时没忍住心中的妒意,想要开口过过嘴瘾,现下瞧言婉气势如云,哪里还敢回嘴。
旁边立刻就有人借姚姑娘不识时务的事来前讨好言婉,在场的人,大多是各府家的宠儿,像姚姑娘这样没眼力见的,毕竟是少数。
言婉有言喻之撑腰,今日的宴会上,就是来了公主,也不一定比得过言婉。
圣上刚才还步摇的举动,更是让人心思潮涌。
早在宴会开宴前,众人就已经打听清楚了。言四姑娘虽然是定过亲的人,而且还比圣上大两岁,但她有言首辅这个兄长的疼爱,万事皆有可能。
有个权倾天下的好哥哥,比什么都重要。
满城的男子,她想挑谁就挑谁,就算是皇后之位,只要她想要,言首辅也会立刻奉上。
只是圣上近几年越来越喜欢和言首辅对着干,可能是年纪渐长,叛逆起来,所以想要将皇权夺回去。
圣上还小,怎么可能斗得过心思狠辣的首辅大人。最近听说消停了些,和首辅大人的关系,又像从前那般。倒也是好事,至少明面上不曾撕破脸。
众人悄悄地望一眼言婉,又暗暗地扫向宝座上盛气凌人的小皇帝。一个娇媚可人,一个英气俊俏,瞧着甚是般配。只可惜,帝王家无情,小皇帝又是个死犟死犟的牛脾气,如何肯真的亲近言首辅的妹妹。
太后为自己的儿子捏把汗,少年一坐下,她便拍着他的手轻声叮嘱:“舜之,你可千万不要耍小孩子脾气,那是言卿的爱妹,不许你捉弄她。”
少年撅嘴,“母后,你哪只眼睛看到朕捉弄她了?”说完,他含笑看向人群中妩媚纤弱的少女,“朕喜欢好看的人,她长得好看,朕怎么舍得捉弄她?”
那么多闺秀,就属她笑得最动人。还有刚才,她气嘟嘟瞪着他的样子,看得他心痒痒的,像是有根羽毛挠来挠去。有趣极了。
太后若有所思,“是啊,着实长得好,当初言大人与我商量婚事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满,想着他怎么好意思求我赐婚,虽然你兄长是由洗脚婢所生,但是再怎么,也是个王爷,他的王妃,怎么可以是个外室之女?如今瞧了人,也就不敢不满了。还是你兄长有福气。”
少年眉头越皱越紧,漂亮的五官显出戾气来,“兄长常年在苦寒之地,就算有这福气,只怕也难以享到。”
太后闻言,觉得哪里不对,刚要开口,抬眸望见少年站起来,擅自点了喂桑礼的人选:“言四姑娘,喂桑礼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竟是直接忽视已经入选的闺秀们。众人大吃一惊,小皇帝向来不理会喂桑礼的事,都是由太后来选人,今年却一反常态,亲自点了人选。
太后目瞪口呆,数秒后稍稍定下神,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检查喂桑礼的东西里有没有掺什么东西。
她这个儿子,生性顽劣,做起来事来,不分轻重,全凭自己开心。
随意乱点喂桑礼是小事,若是弄出什么东西来伤了言四姑娘,那就是大事。
言喻之可不好惹,他看重的人,决不能在皇宫里有任何闪失。
直到喂桑礼结束,言婉安然无恙地完成了全部事宜,太后才敢松口气。
少年笑意盎然:“母后,你看她,临危不乱,大气。”
太后被他吓得早已满头大汗,拿出帕子擦了擦,“舜之,你别夸人,你一夸谁,母后心里就虚。”
少年笑容依旧,只是眸中多了几分寒意,“母后是嫌朕顽劣,不像言首辅那样,沉稳聪慧,只是母后,朕再怎么玩闹,也不曾夺人性命,哪像言首辅,杀人不眨眼。”
太后低声吼道:“舜之!”
少年往皇位上一坐,端的玩世不恭风流倜傥样,“好啦,母后放宽心,朕会好好做一个傀儡的。”
母子俩的对话并无外人听到,直到春蚕宴散去,少年也不曾开口再说一个字。
他遥遥坐在高位上,一双眸子黑而深邃,乌沉沉盯牢人群中的娇粉身影,风吹动她鬓边的步摇,一下一下,他的眼睛也随之一眨一眨。
想要博得她的注意力。可她却偏偏没有往前看过一眼。
最后少年眨得没力气了,怏怏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住胳膊,悄悄唤了身边的小黄门:“待会你这样说……”
他这边刚吩咐完人没多久,那边太后就得到消息,大惊失色,“他什么时候让人去传话的?”
大宫女:“就在不久之前,约摸着这会子,言四姑娘已经被圣上身边的人领走了。”
太后连忙道:“快去拦下来。”
大宫女提醒道:“圣上是以太后您的名义传见的四姑娘,而且圣上给出的召见理由很是充分,说要商量日后嫁入王府的事。”
太后急得跳脚,“他今天疯了不成,到底要干什么!”
大宫女及时出谋划策:“既然圣上以太后的名义,太后娘娘何不将计就计,顺理成章去找言四姑娘商量婚事,有太后娘娘在跟前看着,圣上就算想做什么,也不敢做。”
太后点点头,“那就如你所言。对了,祁王昨日刚回城,算时辰,这个点,他也是时候进宫向我请安了,你让人传他来,既然做戏,那就要做全套,万一圣上弄出什么事来,也有个打掩护的人。”
这边,言婉跟着小黄门往前,好奇问:“公公,到底还要走多久?”
小黄门:“姑娘,就快到了,您若是觉得脚累,奴才这就去找软轿来。”
为了避人耳目,他只能遵循圣上的旨意,尽可能带着言四姑娘绕远路,圣上发了话,若是被太后的人逮到,就罚他在浣衣局洗一辈子脏衣服。
小黄门急得眼泪都掉下来,生怕言婉不肯跟他走。圣上整治起人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没几个人受得住。
言婉递了帕子过去,“公公莫哭,我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
小黄门感恩戴德,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姑娘放心,圣上对姑娘没有恶意。”
少女神情疑惑:“咦,不是说太后传见我吗?怎么又变成圣上了?”
他们此时正好走到宫墙拐角处,她只顾着和人说话,一时忘记看路,脑袋猛地撞到什么,吃痛地抬起头,望见个锦衣玉冠的男人,文质彬彬,撞了人后,二话不说,立刻致歉:“姑娘,小王一时没留神,冲撞了姑娘,姑娘可还好,是否需要小王传御医替姑娘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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