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鸿扫了余霁丹一眼,又冷笑了一声:“我是真的不懂,你这个无情,记性还不好的女人,到底哪里配得上我儿子的一往情深?到底哪里值得我儿子为你毁了他自己的大好人生?”
“他的一生原本注定是人上人,可他却为你奉献了他最好的年华……你知道六年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来说有多么珍贵吗?更不要说那个人是李茗休!是李家和贺家的孩子!是我和他外公寄予厚望的孩子!”
李时鸿的话对于余霁丹来说仿佛是晴天霹雳!
“毁了……?”余霁丹栽回座位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时鸿,难以置信地说,“茗休是我的丈夫,我没有毁他,我怎么可能会毁了他……?”
“好啊,既然你不想承认,那么我就来帮你回忆回忆——”李时鸿的指尖微微摸着下颌,挑起视线,近乎是居高临下地斜视着余霁丹,“从哪里开始呢?这还真是个又臭又长的故事。那么……我们就从我儿子是怎么为了保护你而获罪入狱的开始?可以吗?”
第54章 chapter 54
余霁丹觉得自己完全听不懂李时鸿所说的话。
她的声音中止不住的颤抖:“茗休……茗休……对不起, 李总, 我实在是搞不明白您的意思……茗休……”
“不明白?”李时鸿冷笑着挑了挑眉梢,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李茗休是为了保护你才会获罪入狱的!你难道都没有想过吗?他那样一个天之骄子, 怎么可能混到阶下囚的地步?我说句实话, 就算他有可能犯什么事, 那也是商业上的问题,别说茗休从小就跟着我和他外公游走于各种场合, 深谙游戏规则, 熟练掌握分寸。就算他商业上真的出了问题,再大的问题,我和他外公都不会让他沦落到获罪入狱的地步——如果连这点公关和周旋能力都没有, 贺老爷子和我还有脸在这个世界上混吗?!”
余霁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我……我……怎么可能?茗休入狱是七年前的事了,可是我和茗休……我和茗休才认识半年多啊……我怎么可能……”
余霁丹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貌问题了——她猛地伸出手, 紧紧抓住茶几桌对面的李时鸿, 锋利的指甲深深地刺入对方的西服袖口之中:“李总, 您在说谎!您在骗我是不是?您不能因为和茗休之间有矛盾,想要拆散我们两个就撒这样的谎……”
“李总, 我不知道您是否清楚我和茗休之间, 其实茗休是对我说了谎的, 我嫁给他的时候,他只是个刑满释放的穷小子, 但是我没有嫌弃过他, 因为我爱他!我爱的是李茗休这个人!所以您不要认为我是电视中那些贪图富贵的女人, 认为我是为了他的钱啊地位啊什么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您, 我不是!我是一名人民警察,我也有我的事业和尊严,希望您不要对我有偏见,更不要讨厌我,我们两个确实是因为真爱才在一起的……好吧,毕竟现在在外人看来,我是配不上茗休,我是拖了他的后腿,就算您讨厌我也是情有可原的,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您不是茗休,您不能帮他做任何决定……您更不能说茗休是因为我……因为我才……这简直太荒谬了!”
“真爱?”李时鸿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狠狠地甩开余霁丹的手,并嘲笑道,“茗休对你是真爱——这一点就算我再不想承认也要承认,他为你做过的事、做的牺牲太多也太大。但是你对他是真爱?不好意思,我保留意见。如果你对他是真爱,你就不会忘了他!如果你对他是真爱,你就不会在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之后,将自己缩在一个龟壳里,选择遗忘所有的痛苦!”
李时鸿盛气凌人地质问余霁丹:“当初你为什么要考警校?为什么要当警察?因为你的父母都是警察,而且工作性质神秘,你非常憧憬,我说的对吗?”
余霁丹猛地一抬眼。
李时鸿说的……对!
“那我问你……他们是怎么死的?你当真忘得干干净净了?”
余霁丹呆呆地看着李时鸿,脑海中已然翻天覆地。
怎么死的?
她的父母……
余霁丹咽了咽口水:“他们……二叔三叔告诉我……他们是因为车祸……”
“车祸?”李时鸿满是嘲讽地冷笑了一声,“车祸可真是个万能的理由啊……你父母的工作性质,就算你当年不清楚,如今还不清楚吗?就让我来告诉你真相——”
“他们是被寻仇!仇杀的!听明白了吗?!”
“否则你怎么可能查不出来茗休入狱的真相?堂堂李大少要入狱了,怎么可能一点新闻、一点风声都没有?那不只是我们‘李家’一手遮天,就算我们再一手遮天,已经案发,就是纸包不住火!可这个火偏偏包住了,那是多方面的……是各种势力,不约而同的想要同一个结果!想让纸包住火!”
记忆好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一个口子,便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她的脑海中挤——
余霁丹捂住脑袋。
各种似曾相识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现——
这些场景不是第一次冲进她的脑海中了,早在李茗休带她去蹦极的时候,在那个最极限的时刻,她最恐惧、最害怕的时刻,她就已经和这些场景见过面了……
拿着刀子、浑身是血的人是谁?
躺在血泊中、面目全非的人是谁?
紧紧抱她,亲她、吻她的人又是谁?
是谁?
是谁?!
他们是谁?!!
“呜呜——”余霁丹痛苦地呻吟出声。
镜头不断地拉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躺在血泊中的人,已经面目全非,她在很近的距离中才能辨认出那并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他们是……
他们是…………
数不尽的眼泪涌向余霁丹的眼眶。
大颗大颗的泪珠像失控的水龙头,哗哗地往外流淌着——
那是她的父母!
她的父亲和母亲!
“你现在感觉到痛苦了?现在知道哭了?”李时鸿毫无风度地一把扯过余霁丹的领口——止不住的泪水已经让余霁丹看不清对方的脸,她只能感觉到对方的愤怒:“余霁丹!你所遗忘的痛苦,是因为有人替你承受了!你七年来的平安幸福、波澜无波,是因为有人在监狱中蹉跎他的大好光阴!”
怒吼完毕,李时鸿便将余霁丹丢回她的椅子上。
这个时候包厢的门被人从外“哐当”一声踹开——
“霁丹!”
来人近乎是用“冲”的闯了进来,他一把将濒临崩溃边缘的余霁丹给揽进怀中,他卷起自己的衬衫袖口,一点又一点轻轻地擦着她落下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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