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后也是近日才知道自己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说怪不得这段时间榕贵君怎么总是有意无意在他面前说些什么身体好才是真的好。
十一瞧见君后过来,立马上前扶着他柔软纤细的手腕把人往里面领,“君后莫要担心,殿下如今已经没事了。”
“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我还是不是她的父亲,还是不是你们的主子?”君后语气微怒,轻声斥责十一和十五。
皇上也是狠心的很,竟把这事在他面前瞒的严实,说是怕他担心,实则怕是他知道后给她添麻烦在她耳边念叨。
蒋梧阙今个特意穿了件颜色鲜艳些的衣服,衬得脸上气色好了许多,瞧见父亲沉着脸,忙让十一去把自己回京路上给君后买的小玩意拿过来,看他是否喜欢。
等屋内只剩下两人,君后才满眼担忧的看着蒋梧阙的腿,无声哽咽。
蒋梧阙笑着宽慰他,“爹,您别担心,女儿做事有分寸。吃这点苦就能给您讨个优秀的女婿,您该高兴才是。”
君后嗔了她一眼,“我听皇上有吐口同意你娶封禹的意思。”
蒋梧阙勾唇,眼神志在必得,“只是吐口没用,我要的是黄纸黑字的圣旨。”
父女两人聊了许久,多数时间都是蒋梧阙跟君后说封禹现在是何模样,是什么性子,有多好相处。
君后眉眼柔和的坐着,安安静静的听她在自己面前说未来夫郎的好话,女儿是生怕他因为这件事对封禹生出埋怨或是不喜。
蒋梧阙在府里休息了没几天,就进宫给皇上请安。
皇上坐在龙案后面的椅子上,看着蒋梧阙坐在轮椅上被下人推进来,一时间嘴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沉默半响儿,才问道:“好些了吗?”
蒋梧阙垂眸遮住眼底的悲痛,脸上勉强扯出不让皇上担忧的笑意,“母皇放心,孩儿没事,总归是保住了一条命。”
蒋锟钧双手握拳压在腿上,心里愧疚,出于补偿的说道:“老八你别担心,你是皇女是朕的女儿,哪怕一辈子不能行走,朕也会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她这话许是带了七分真心,说的颇为认真。如果蒋梧阙安分守己的做个闲散藩王,皇上自然会保她这个女儿一生衣食无忧。
蒋梧阙掩在袖筒里的手指微微握紧,低头说了句,“谢过母皇。”
皇上本以为蒋梧阙过来会说她和封禹的事,结果等了片刻她都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
蒋锟钧有些摸不准这个女儿的心思,试探性的提起,“朕听人说你和封禹?”
蒋梧阙猛的抬头,眼眶微红眼底湿润,出口的声音带着哽咽,她忍不住别开脸,语气艰难的说道:“母皇您就别说了,女儿现在这幅残破的身躯,哪里还敢肖想封少将军。”
封禹再优秀,也不过是一个臣子,蒋梧阙再残疾,那也是她大蒋的皇女。
蒋锟钧一脸严肃,说道:“莫要说这话。朕的女儿定然是最优秀的。”
蒋锟钧手掌搭在膝盖上,“你若是真对封禹有意思,那朕帮你跟封老提亲就是。以大蒋皇女的身份,娶他一个少将军绰绰有余。”
说着蒋锟钧唤来殿中省,当着蒋梧阙的面研磨写圣旨,“等你腿好些了,拿着圣旨去边疆把人领回来就是。以后莫要再说些妄自菲薄的话,朕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仅仅因为不能行走就像个废人似得自怨自艾!”
蒋梧阙手指握紧圣旨,带着鼻音说了句是。
刚出了皇宫的门,蒋梧阙眼底湿润的水泽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坐在马车里展开手中圣旨,不由勾起嘴角。
蒋锟钧有心弥补她,蒋梧阙正好利用她这个心思以退为进,当场拿到圣旨。这事拖不得,等她身子好些了,蒋锟钧心里的愧疚一淡,这赐婚圣旨可就没那么好求了。
回到王府蒋梧阙就在算日子,如今已经三月份,最多再等一个多月,她就能身穿红衣去边疆抱得封禹归了。
……
边疆最近并无战事,闲下来的封禹没事总往守城县令府里跑,去找守城县令的夫郎张氏说话。
封禹嘴笨,心里装着一堆儿想要问的东西,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刚去的那两天就和张氏面对面坐着喝茶,酝酿半天也没说几句话。
直到看见天气逐渐暖和,张氏拿起针线给他妻主做春衫的时候,封禹才红着耳朵请教他该怎么缝荷包。
蒋梧阙出门不爱带钱,腰带上系着的都是玉佩香囊,从来没有荷包。封禹知道她不缺什么,可还是想让她身上挂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像是要宣示主权一般。
这妻主是他封禹的,若是有人动了别的心思,可以先问问他手里的银枪同不同意。
封少将军随着母亲镇守边疆多年,最深刻的体会就是:属于我的东西,定然分毫不让!
张氏顿时了然,明白封禹为何最近常常来找他说话,原来是男儿家思春的小心思在作祟。
张氏知道封禹脸皮薄,就没出声打趣他,只是抿起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手把手教他怎么做针线活。
封禹第一次拿针的时候,险些没捏住。一个把银枪舞到虎虎生风的人,却不知道该怎么掌控一枚小小的银针,说出来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张氏耐心十足,教他从最简单的开始学起,见封禹担心自己绣工太差,张氏柔柔一笑,以过来人的经验说道:“只要是你亲手做的,哪怕最简单最不好看,在喜欢你的人眼里它都是宝贝,都最珍贵。”
封禹想蒋梧阙肯定不稀罕荷包,她若是想要,宫中自然有绣工最好最精致的荷包给她送去,可这东西若是他做的,蒋梧阙也许会觉得新鲜,会感觉不一样。
想到蒋梧阙潋滟明亮的桃花眼里荡漾着笑意,封禹就觉得整个人都是满足的。
封老时常去军营操练将士,偶尔回府就听管家说封禹现在天天闷在屋里几乎不出门,不由皱起眉头有些担忧。
蒋梧阙回京城都有两三个月了,迟迟不见赐婚圣旨送来,封禹怕是在担心这个吧。
封老正想着该怎么安慰安慰封禹,就看到将军府的半空中飞过来一只白色鸽子。
封老眯起眼睛,蹲下来从石子路旁捡了两颗指甲盖大小的小石头,在掌心里掂量两下,觉得重量差不多,这才往头顶一掷,将那正往后院飞的鸽子打了下来。
封老抓住鸽子,取下绑在它腿上的小竹筒,打开后发现是蒋梧阙的信,顿时又给她塞回去,握着鸽子去找封禹。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封禹还以为是下人,手上动作不停头都没抬,问道:“何事?”
封老站在门外,轻咳一声说道:“封禹,我今个捉到一只信鸽,你来看看可认识?若不是你的,那我待会儿就烧着吃了。”
冷不丁的听见母亲的声音,封禹惊的瞬间挺直腰板,手上的针就这么戳了下手指头,疼的他一缩手。
封禹慌忙把针线筐塞进被子里,盖严实了才起身走出去开门。
封老将咕咕叫的信鸽递到他面前,问他,“这个小东西你可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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