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说了愿意,蒋梧阙看的出来,她疼她夫郎,想让阿阮过上好日子。
从魏悯和阿阮那里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封禹推着蒋梧阙出了门,十五赶着马车过来,两人上车回府。
路上蒋梧阙看向封禹,轻声说道:“我腿早就没事了,拍两下也没有多疼。”
封禹放在腿上的手指慢慢握紧成拳,垂眸不看蒋梧阙,语气倔强的说道:“难道伤疤好了,就能忘记曾经钻心的疼吗?”
想起蒋梧阙吃药的那半年里,有时半夜常常痛醒,却还小心翼翼的挪动身体咬牙硬忍,不敢让睡熟中的他感觉到自己腿疼的在控制不住的发颤。
那时候封禹眼睛闭着,手却攥的死紧,指甲掐在掌心里,好几次都掐出了血。这样的疼,他忘不掉。
被夫郎在意的感觉,让蒋梧阙内心一片柔软,抬手握住封禹的拳头,挨个掰开他的手指,“只要能娶到你,什么都是值得。”
马车车壁上镶嵌着照明用的夜明珠,封禹看着珠光下蒋梧阙眉眼温柔的脸庞,一股冲动涌在心底,不断地翻滚叫嚣。
他想说只要你一句话,我便可以做那第一个提枪杀进皇宫的人,把你曾经受过的委屈一一讨回来,把本来属于你的东西夺回来。
封家是世代忠君,可这样狠心昏庸的皇上,他封禹不认。
哪怕母亲打断他的腿,封禹也想提枪用这习了二十年的武,替他妻主报仇出气。
这些话憋在心里说不出来,封禹轻抿薄唇,微微侧身把头歪在蒋梧阙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嫁给妻主,是封禹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蒋梧阙挑眉,觉得今晚的封禹像是喝醉了似得,竟然说出了这等撩她心弦的情话。搭在他腰上的手有些不安分,蒋梧阙低声问道:“可是想要了?”
封禹不明白蒋梧阙是怎么从自己正经的话里琢磨出这种不正经的意思,顿时红了耳根抬眸斜她一眼,眼里意思明显,在马车上不行,十五还在外面坐着呢。
蒋梧阙笑,嘴巴凑近他的耳廓,故意声音暧昧的问道:“是不是十五不在就行?”
坐在外面驾车的十五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细听里面说了什么,她至今还没成亲,听多了回去见着十一怕是会情非得已的吓着他。
蒋梧阙也就在嘴上占占封禹的便宜,最多再用手摸两下,可不敢在马车里对他硬来。虽说腿已经恢复了,可自身功夫到底比不过常年习武的夫郎。
省试过后没多久,紧接着就是殿试。魏悯不愧是被晋老看上的人,凭借着自身实力考中状元。
蒋梧阙听闻这事的时候,心底有种挖着金子捡到宝的喜悦成就感,嘴角的笑意还没完全展开,就听十五说道:“宫里传来消息,太女在御书房里不知道跟陛下说了什么,现在新科状元被叫去了过去。”
太女能说什么好话?蒋梧阙皱眉,总觉得魏悯此去凶多吉少,她回屋换身衣服,准备进宫看看。
封禹在京中无事,正在跟十一学插花,瞧见本来正在书房里看书的人突然回来,不由拿着修剪花枝的偌大银剪子走过来问道:“看完书了还是饿了?”
蒋梧阙摇头,把事情跟封禹说了一遍。对于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蒋梧阙从来不瞒着夫郎,几乎是全都告诉他。
毕竟封禹不是眼光短浅见识少的闺中男子,她夫郎可是大蒋的少年将军。
封禹抿唇,捏着剪子的手指收紧,手里的银剪子顿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嚓”声,“我随你一起过去。”
怕蒋梧阙不同意,他忙说道:“你去御书房,我可以去后宫跟爹爹说会儿话。”
君后最爱陪封禹聊天,听他讲讲外头的新鲜事情。蒋梧阙想,封禹若是过去,她爹怕是会很高兴,“也行,咱们换身衣服一起去吧。”
封禹提着个银剪子就往里屋走,换完衣服还顺手把剪子拿了起来,蒋梧阙本来担忧的心情被他这幅戒备的样子缓和不少,笑出了声,“阿禹,就算有人出事,该紧张的人是阿阮才是,你拿着剪子过去干嘛?是要去把太女的舌头剪掉吗?”
封禹眨巴眼睛,眼底浮出笑意,舞动手里的银剪子,“咔嚓”作响。他努力板着脸语气认真的问道:“我不能把她的舌头剪掉吗?”
他难得淘气一次,蒋梧阙笑着把他手里的剪子夺下来,“进宫不许带利器。”说着随手把床上的银色软鞭拿过来,走到封禹面前,低头给他系在腰上,“不过没说不许带鞭子。”
蒋梧阙不止一次跟封禹说,后宫里的皇子并非都是端庄大气知书懂礼之人,若是碰到那些性子恶劣态度不恭者,封禹作为姐夫可以给他们一点点教训,若是没有趁手的东西,就把软鞭解开抽过去,抽坏了她担着。
封禹自然知道并非所有皇子对他都是恭敬尊重,可那些看不惯他的人,轻易也不敢走到他面前出言挑衅,毕竟少将军的威名并非只在宫外流传。
两人一同进宫,把蒋梧阙送到御书房这边后,封禹才转身去君后那里。
蒋梧阙几乎是掐着点过来,她到的时候,皇上正在问魏悯愿不愿意娶小十六。
小十六是太女和老八的十六皇弟,性子虽说不那么恶劣,可也并非是皇上口中那个乖巧懂事之人。魏悯哪怕没娶夫,蒋梧阙也不希望这么好的人毁在小十六手里。
大蒋自建国几百年,驸马都只是一个虚职,没有半点实权,说出去是皇亲国戚表面看着风光无比,可实际上,不少驸马却是要看皇子脸色小心行事。
一般驸马都是那些士族家的女儿,模样长得还算可以,但论才没才,要武没武,就娶了皇子挂个虚职懒散度日。
可魏悯三元及第,并非一个混吃等死的窝囊废,她有大好的前途,有抱负,想要施展拳脚,这种人加以磨炼定是下一个晋老,而现如今太女却要用驸马之位毁了她。
蒋梧阙不用想都知道,太女对魏悯用过刑,怕魏悯将来报复她,这才出了阴损的招数想毁了魏悯。
魏悯虽是一介书生,却颇有骨气原则,顶着蒋锟钧的威严施压和太女话里话外的威胁,硬是咬牙说自己已经娶过夫郎,说什么都不能负了他。
蒋梧阙眉头皱着,现在这个场面她说什么都不太合适。晋老说的对,魏悯虽说聪慧有能力,可她毫无背景没有半分官场经验,她如今尚且年少轻狂自命不凡,的确不适合在京中任职,若是能到地方磨炼一番再回来,做事定会比现在还要沉稳圆滑。
可这个磨炼的地方,不该是吃人的竹城。那里边陲小镇,天高皇帝远,有时候律法在竹城形同虚设,不少前往此处的京官都莫名其妙的死在路上。
前任县令正是如此,好不容易撑过三年调任回京,却坠马而死,有人怀疑是他杀,这才写信求到京城。
皇上觉得魏悯过于轻狂,以为自身有点才气就不把她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一怒之下,就让她即刻收拾包袱去竹城查明前任知县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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