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入冬，我给全家人一人买了一身棉衣，新棉衣又厚又软，每个人都肥肥肿肿的，喜庆得像是过年。只有龙语林，穿了她在商场新买的呢子大衣，只在里面穿了一件羊毛衫，腰带把小腰系得不盈一握。用现在最时髦的话来说，活脱脱一个画报里走出来的摩登女郎。
第十七章 宣誓所有权
到了约好的饭店，涂毓淮和大哥已经等在那里，一起的还有孙嘉熙。孙嘉熙的手轻搭在涂毓淮臂弯里，不算亲密，却是最好的宣誓。
我伸手牵了龙语林的手，感觉到了她在轻微的发抖。我心疼她，就像心疼以前的自己。
想起了我第一次见到孙嘉熙的情景。我也是穿了我认为最漂亮的衣服，扎了当下最火的公主头，可是就在见到孙嘉熙的那一刻，就输了。她不施脂粉，清汤挂面的披散着头发，甚至穿了一点也不修身的棉服，可她站在哪里，哪里就在发光。我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气质和气场是什么。孙嘉熙家里是做官，从小就着重各方面的培养，即使是涂毓淮这种道地的墨城人，也是没得比的。他们后来的分开，虽然是我掺和了，但也有家庭的关系。
我用力的捏了捏龙语林手背上的肉，提醒她不可以失态。女人的骄傲很值钱，不可以轻易丢掉。
“哟，小兔，今天还带了家属啊!”我率先开口打破气氛，我叫他小兔已经叫得很顺口了，他偶有反抗，但是大部分时候已经是条件反射的答应了。
女朋友在，他更是不会和我闹，笑眯眯的牵了孙嘉熙的手走过来，先和姑妈打招呼：“阿姨，这是我女朋友嘉熙，孙嘉熙。”
孙嘉熙甜甜的叫了声阿姨，姑妈惊为天人，伸手想拉她手，却被她巧妙的避开。她侧过身子，和五妹打招呼：“我猜你肯定是龙语舞，五妹，对不对?”
五妹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毓淮说你是最可爱的呀!”
一句话，简单的就获得我五妹的好感：“嘉熙姐姐你才漂亮呢!我家林林姐姐，已经够好看了，你竟然比她还要好看。”
龙语林是自家人，平常这样是自然是没问题，偏偏五妹年纪小，没看出龙语林对涂毓淮的暗恋。本来龙语林就在心里一直拿自己和孙嘉熙作对比，现在五妹这样直接说出来，龙语林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涂毓淮连忙过来打断，介绍我和龙语林给孙嘉熙认识。玩笑说：“语林听说你请客，不怪我带家属来蹭饭吧?”
龙语林只好打起精神，挤出笑容：“当然是人多热闹的好。”
本来话题算是翻篇了，结果孙嘉熙似乎是没看到龙语林的脸色，又问五妹：“我哪里有比你林林姐好看，你看她长得多精致。”明明是委婉的说辞，偏偏被她说出来就像是真心的疑问。
五妹老实的回答：“林林姐哪里都比你长的好，可是凑一起就是没你好看。”
话一出，两边都没话了。不过这样也好，两边都得罪了，就当两边都没得罪。果真，孙嘉熙不再勾五妹说话，只贴缠了涂毓淮，偶尔和我大哥说说话。姑妈有心和她聊聊天，她一直做出听不懂的样子，也只好不了了之。可是我知道，她听得懂，她以前说她家保姆也是南水人。当然，她当时说这话是为了嘲讽我这个南水乡下人，不自量力的和他争抢涂毓淮。
整顿饭，在涂毓淮和大哥的刻意维系下，还算是宾主尽欢。只有做东的龙语林，完全失了兴致。
回家的路上，龙语林拉着我故意走在后面。
“我真的没她好看吗?”龙语林直白的问我，那个她当然是孙嘉熙。
“你长得比她好看。”我实话实说，龙语林的样貌到哪里都是出挑的，只是气质真是个一言难尽的东西。
“可是她比我有气质对不对?”
我不说话，算是默认。这种事，哄她反而像是骗她。
“在见到她之前，我一直觉得我应该还有机会，可是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知道我什么机会都没了。”她语气平淡，表情也平淡，好像在说跟自己无关的事。
“谁说的，男未婚，女未嫁，谁知道他们以后会怎样。”这也是大实话，一年后孙嘉熙大学毕业，家里安排了她出国。可是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涂毓淮放弃了一起出国的机会，反而留下来创业。
“你真是这么觉得?”她刚平淡下去的表情又起了波澜。
“这是事实。你想想，校园爱情有多少牢靠的。”连我都挖的了墙角。
这是龙语林头一次像我剖白心事，坦诚了对涂毓淮的喜欢。得到我的安慰后，她挽了我的手，从未有过的亲切。她对我的亲热与信任，让我有些别扭，把自己老公推销给别人的感觉，更是别扭。
第十八章 过年了
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大哥和五妹双双转正。大哥本科不是墨大的，读研究生才来的墨大，硕士毕业后一直跟着导师做学术，也帮导师带学生，涂毓淮就是他手下的学生。虽然两个人是朋友，名义上却算是师生，所以涂毓淮对大哥总是亲近不足，尊敬有加的。
大哥跟了导师两年终于转正，再发表几片论文就可以升讲师，到时候就可以开课成为真正的墨大老师了。不过最重要的是，转正后可以自己做项目了，有项目就有资金，收入和以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五妹的转正更是直接，加工资，等呆满三年就可以进入编制，拥有墨城户口。姑妈开心得又胖了几斤。
经济条件好转，我们过了一个十分富足的好年。三哥买回来一台彩电，屏幕小小的，效果也不太清晰，不过这在当时已经是很稀罕的东西了。整个四合院的人，都凑过来看稀罕。姑妈干脆邀请大家一起过来看春晚，一个大院儿，十多口人凑在一块儿嗑瓜子，看春晚，从未有过的和谐热闹。
头些时候，三家人还不怎么和谐，经常为了一些公用设施，或者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斗嘴。比如谁家通暗渠通得不干净啊，谁忘了给暖气炉子加煤啦，偷用了别人放厨房的大蒜拉，都是些生活琐事。不过三家人中，王老太太是房东，大家也都多少让着的，所以主要矛盾就放到了我们家和对门张婶一家上。平时张婶还总爱针对我们念叨，最近这两个月也不怎么念了，每次见了都是笑脸盈盈。以前大家生活水平差不多，当然有得争执和计较，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档次的了，姑妈不再在意那绳头小利，吃点小亏也懒得计较。张婶一家总占些小便宜，便宜占多了，自然也就嘴软了。
我已经很多年没认真看过春晚了，过年也早没了过年的意义。家人，过年也凑不齐;新衣服，什么时候都可以买;吃肉，也是天天顿顿的事，更何况后来还流行起了吃素。年，好像并不重要了。
今年的春晚很是经典，蔡明的机器人，还有潘长江的过河，逗得大家笑个不停。唯一的意外就是我不小心跟着唱出了过河这首歌，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我只好装作很有音乐天份，听一遍就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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