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周围没什么人,偶有路过的人,也对我的出现并不在意。
多呆了两天后,我光在院子里也窝不住了。
晨曦微光,我带着一狗一猫出门。奶奶在门口的地里种了些蔬菜,长势喜人,可惜奶奶精力没以前好了,种下去,就没精神打理。
我五岁离开老家后,就去了南水县城,真讲起来,也是没下过地的人。
我凭着感觉,砍了些粗树枝,插在地里,把四季豆的藤蔓,轻轻的缠绕上去。又把种太密的辣椒苗,拔掉一些,让它们有更多的生长空间。地里的作物长得好,野草长势也不差。我拿小锄头,细细的,一点一点锄掉,生怕动到了其他作物的根苗。
老郭不知道从哪里逮到了一只田鼠,殷勤的送给小妹。小妹是一只吃肉汤泡饭和小鱼干的喵,哪里见过这个,吓得一通喵喵乱叫。而后,凌厉的伸出爪子里的锋利指甲,对着老郭一通乱抓。老郭被抓花了脸,还欢喜的跳来跳去,以为小妹在和它玩闹。
看着这样的欢乐场面,心里却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烦躁和疲倦。
我有些后悔冲动的跟着孟天礼出来单干的事了,怎样不是生活呢?我为什么要去冒险,要那么疲惫。种种田,养养鸡,感觉也挺舒服。
我一下子没了兴致,早早的手工回家。奶奶熬好了小米粥,盛了两碗,晾在桌上。见我回来了,连忙拿盆子给我打水洗手。
吃过饭,我和奶奶一人一张躺椅,躺在院子中间晒太阳。
“奶奶,以后我都在这里陪着你吧,我帮你养鸡,帮你种菜。”
“傻闺女,说什么傻话。养鸡,种菜,等你像我这么大再来吧。你现在还年轻,有无数的可能性。你要不趁着年轻冲一把,老了可是连块种地的土都没有。”说完故作险恶的瞪我,“我家老头子可是给我留了养老钱的,不然哪有能力让你在这里白吃白住。”
我装作伤心的样子,用手捂脸:“奶奶,你是嫌弃我白吃白住了?”
“知道自己遭人嫌就好,住够了,就赶紧走。我平时的剩饭都是喂老郭的,自从你来了,老郭都瘦了!”
一直趴在旁边懒洋洋的老郭,像是听懂了一般,得意的朝我一龇牙,发出低低的吼叫声。却不料吓醒了旁边睡着的小妹,小妹反手就是一巴掌挥过去。老郭大气都不敢出,委委屈屈的趴到奶奶的躺椅下面,不敢出来。
奶奶嫌弃完我的第二天,孟天礼终于来了。
孟天礼进门的时候,我刚无辜被牵连进了老郭和小妹的战争,头发被小妹抓成一窝稻草。
“看不出来,我在外面到处奔波,你倒过得挺欢乐的。”
“那还不是托您的福!”我抬手整理头发,半天整理不顺,干脆放弃。
说来也没住几天,可我已经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我给孟天礼倒了杯水,招呼他坐下说。又喝退一直在旁边龇牙咧嘴的老郭,这才开始说正事。
“怎么样?我的归隐生活可以结束了吗?”
“可以了,就怕你舍不得。你要是准备好了,今天我们就可以回墨城。”
今天就回?可是我还想见见小兔和吴宇他们,他们一直那么担心我。
“我不着急回,你给我讲讲怎么回事吧。”
“还不是厂长那一派!”孟天礼一锤桌子,老郭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嗷呜两声,“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要单干,就一直防着我。”
“你私下招募了那么多人,知道你单干的不少吧,泄露出去很正常。”
“重点是除了我们俩,没人知道你在替我办事。我选你来帮我选址,除了相信你的办事能力,最重要的是,我们两个表面看上去并不熟悉。你出来,不会有人怀疑。”
“那厂长怎么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
“他们早就知道我有脱离出来单干的意思,但是平时我也没表露出来。既然要脱离,就不可能是好聚好散。我势必会带走很大一部分的人员和技术。厂长的三年任期马上快满了,他不允许这个时候出岔子。”
“所以他们虽然防着你带走员工和技术,但是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真正脱离。”
“是!如果真要说我有什么说漏的地方,那就是我跟我太太提到了你,然后她出去打听你。哎,想来真是防不胜防。”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就冲动的答应了孟天礼。以前大哥从和老涂开的公司里脱离出来,也是说走就走,干净利索,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我忘了,那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这可是关系到厂长的仕途。也明白了王永为什么不敢报警,厂长没点自己的势利,怎么敢从仕。
回想起来,确实是我大意了。虽然我不肯相信,但我心里隐约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件事,就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
这件事我告诉过两个人,一个是盛嘉念,另一个就是涂毓淮。偏偏这两个人,我都不愿意去怀疑。
盛嘉念,他连孟天礼是谁都不知道。而涂毓淮,我被绑的时候,他对我的担心与关照,绝不是作伪。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允许自己怀疑他们。
“怎么,你是想到什么了?”孟天礼看我脸色不对。
“没有。张秘书呢?”我收了困惑,连忙转移话题。
“她只是受了点惊吓。不过她挺聪明的,很快猜透厉害,咬死了自己是你。厂长那头的人不可能出面认人,那几个绑匪又蠢,竟然一直也没发现不对。厂长认识道上的人,我也认识不少,两边一谈,也就算了。”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算是撕破脸了。撕破了也好,省得说话绕来绕去的烦。我答应了厂长,先不带人走,还帮他在任期间做份大业绩,也就这半年多的事了。他不管我私下脱离的事,好多事情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干了,不用偷偷摸摸。说回来,其实他巴不得他一到任,我就脱离。这样就显得他大获人心,新厂长无能。不过这些,也不是我们管得了的了。”
“你就不气?”
“气啊!可是也斗不过。想了想,等他以后要真坐到上头去了,说不定也是一条路。再说,我们新厂的前期预备,也差不多要这么多时间。你要做好准备,可能会经常出差到这边。”
“我这边没什么问题。”柏城有很多很好的人,我对这里已经有了感情。
“对了,你不要说漏嘴了啊,厂里知道这个事的,都以为绑的是你。”
“没那么傻!”我嬉笑着还嘴,事情终于明朗了,“你不怕我又被人绑了。”
“没人敢绑了,现在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什么叫我是你的人!”这话怎么说怎么怪,“你老婆那头呢?”
说到这个孟天礼,好不容易带了点笑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往我身边凑了凑,解开扣得齐齐整整的衬衣领扣,拉开领子让我看。
脖子上,肩膀上,沟壑纵横,满是指甲挠出来的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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