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街上仍是风声鹤唳,整个金陵城安静极了,连街上铺子都未曾开张,
即便今日没有各营士兵,锦衣卫等像疯子一样到处围府拖人入狱,但气氛仍是紧绷着。
如此过了好几日,金陵城的气氛才有好转。
薛重光却依然没有回府,只时不时的让人送信回来,字都不多,最多的一次,才三个字,“安,等我。”
*
京城中风声鹤唳,郊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不疾不徐的。
“王妃,我们现在真的不去救大皇子吗?”一个侍女打扮的人问对面明艳不可方物的妇人。
妇人正是原本藏在大皇子府的安阳王妃。
“现在怎么救?被皇帝关在皇宫里,想救了救不了。”安阳王妃气急败坏的说到。
说起来,安阳王妃真是胆子不小,当日从安阳王府逃脱后,派了好几对侍女装扮成她的模样四散开去,而她自己则是大咧咧的去了大皇子府。
她对大皇子已经说不上是母子情深还是一股执念。
当大皇子听到说他不是皇上种之后,一向没经过大事的他觉得天都塌了,这才明白皇上为什么封一个‘闲’王给他。
当初只有他一个皇子,也是大儒教出来的,但是他一直都以为皇位是他的囊中物,根本就没有要上进的想法。
政务有阁老,臣子帮着处理,他只要看着就好了,多轻松啊。所以,对于那些什么治国里政的知识左耳进,右耳出了。
等到他成了闲王,一切都已经晚了,听到这个惊天大消息后,他颓废了好长时间,可他又不敢去宫里举报安阳王妃在自己的府了。
虽然这个女人没有养育他,但到底是有了她才有他。就这样一拖再拖,加上安阳王妃一直都在他耳边叨叨是昭庆帝抢了安阳王的皇位。
本来,他也应该是下一任皇帝的,可皇上一旦有了嫡子,就把他给抛弃了之类的。
大皇子封了闲王之后,也体会到了门庭冷落的滋味,身处过高位,陡然跌到谷底,心情的落差可想而知……
于是,虽然他知道安阳王妃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却还是受了她的蛊惑,一步步胀大了野心,从而有了这样一场叛乱……
如今,安阳王妃逃出去了,他却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下场……
马车里,安阳王妃满面怒容,“没用的东西,和他老子一点都不像,这么好的局面还失败了,活该被抓……”
对面的侍女是从小照看着大皇子长大的,心中不忍,“皇上会不会杀了小主子?”
安阳王妃磨着牙,脸色阴霾,“皇帝不是口口声声会善待薛家宗亲吗?他不会杀的……”
只是到底怎么处理,就不知道了。
皇宫内,养心殿里,
昭庆帝看着面前软成一滩泥样的大皇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的身上终究流淌着皇室的血脉,他终究在他膝下承欢近二十年,就这些,如果他不做这些事情,他就不会苛待他。
让他一辈子安享荣华。
昭庆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大皇子,扬声道,“薛琛受人蒙蔽,犯下大罪,实在罪不可恕,但念在他是皇族的血脉,绕他死罪,夺取薛姓,行字刑,终身关于天一阁,不可踏出一步。”
天一阁,名字很好听,但那是前朝关押犯了重罪的宗室人员的地方,本朝,还未有过人进去,已经多少年无人居住了。
现在大皇子关进去那里,在很多人看来,已经是很仁慈了,不明真相的人,在心里想着,皇上终究还是舍不下这份血脉亲情。
但明白的人却是在心里叹息,皇上看似仁厚,却是恨毒了大皇子,他不要他的命,而是让他生不如死,行了在面上刻‘囚’字的刑法,剥夺了大皇子的姓,把人关进一个百多年无人居住的房子,这哪里是仁慈?
让人死不了,也活不下去。
不禁让人想到,大皇子除了谋逆,到底还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昭庆帝恨入骨髓呢?
芳华在王府里一直等了五天,虽然不时收到薛重光的信,宽慰了她的焦躁的心,但一直未曾见到他的人。
这天,芳华终于不想忍耐下去了,街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热闹,她让清希准备一下,要进宫去时,就听清瑶在外面大喊,
“王妃,王爷回府了。”
芳华拎起裙子,顾不上正等着她玩耍的薛小呆,冲出了竹院,完全不管清瑶的呼喊,让她慢点,让她上轿子。
她不顾一切的朝前院跑去,穿过一个个院子,等到她跑到垂花门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薛重光,手捂住了嘴,眼泪瞬间流出眼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87章,冷战出走,半夜‘偷人’
薛重光虚弱的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见到她,朝她扯了一下嘴角,微微的笑着。
芳华双手捂着嘴巴,后退了一步,原来这就是他虽然有信送出来,却只有一个,两个字的原因吗?
她早就发现了那些虽然与平时差不多,但是笔锋有点轻,斜,她以为他是因为太忙了,匆匆忙忙之中写的。
原来不过是这个男人在宽她的心罢了。
芳华一眼不错的跟在后面,看着担架到了竹院,然后小心的把薛重光放到了床上。
下人宛如潮水般退了出去,房中就剩她和薛重光两人。不对,还有一人,就是躺在榻上的薛小呆。
清欢她们出去的时候想把薛小呆抱走,可芳华那抿着唇的模样,连大条的清瑶都能感觉到她生气了。
芳华走到床边,粗鲁的一把扒开他的衣服,胸前打着绷带,还能看到上面有少许的鲜红洇出来。
还有身上其他的部位都有着细碎的伤口,尤其是右手,巴掌处都是一条条的勒痕,应当是长时间不停的厮杀,拿武器留下来的。
不用打开绷带都知道他受了多重的伤。
瞬间,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薛重光拉住她,笨拙的给她擦眼泪,“你……你别哭了……才刚出月子,不能哭……”
芳华哭的更厉害了。
“我是不想你担心,才会不告诉你的。”薛重光懊恼无奈的说到。
芳华抿着唇没说话,而是抱着薛小呆在边上默默的看着他。
薛重光很想亲亲她的双眼,这一双眼睛一湿,他心头就有些慌。
可芳华离他远远的,鼻尖萦绕着家的味道,应该说是芳华身上惯常的那抹清香,慢慢的,他沉沉的叹了口气,疲惫的合上眼。
想着,等好了以后,好好的和她赔罪。
接下来的日子,芳华把薛小呆放到了一边,不假他人之手,专心的照顾着薛重光。
芳华也终于看到了那道伤口有多严重了,狰狞的刀伤贯过胸膛,与他胸前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泛着白的血肉,可见当时他受伤之重。
芳华会轻柔的帮他抹药,温柔的帮他包扎,穿上衣服,只每当他想说话的时候,就会拿药喂他,示意他‘别说话,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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