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姑娘是庆远侯府四房的姑娘严素素,当时虽说只有一个英王出声,但宴会上的小姑娘特别多,也不是无人看见,加上严素素又被禁足。
本来严素素正是需要到处赴宴的年纪,这一个多月来却是许多宴会一个都不赴,虽说病了,可交好的姑娘上门探病却一个都不见。
倒是英王,还特特的传了消息让薛重光带给芳华,那天的话他当时虽听见了,却是绝对没有外传的。
毕竟关系到芳华和庆远侯府姑娘的声誉,再者也是娘们间的小磕碰,他一个大男人是不会去说嘴的。
其实宴会的隔天,薛重光就派了王府的长史去了庆远侯府找庆远侯说话了,说的话很不客气,
“庆远侯也是从太祖开始就高门大户,怎么到了如今,连个女儿也教不好?老夫到这一把年纪,还没听说哪家未出阁的姑娘去管别人家事的。
王妃不是计较的性子,若是计较起来,流言满天飞了。”
这番话把庆远侯气的面色紫涨,自从二弟成了镇北将军,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这样难听的重话。
可他再气,还是要处理家务,等到王府长史走了,他找了四爷过来,劈头盖脸的就骂了他一顿,之后又把那日跟着严素素出门的丫环叫了过来。
等一字一句听明白后,气的杀了四爷的心都有,要把她送到家庙里头去,结果严素素早就机灵的躲到了严老太太的身后去了。
到底是隔房的侄女,最后庆远侯只是把严素素关在院子里,让她老老实实的呆着,等到说媒定亲后再放出来,身边的丫环也统统换了,牢牢的看管起来。
之后庆远侯府送礼上门来了,张嬷嬷拿着单子对芳华禀报,“庆远侯府送了果盒,时鲜的礼物上门,王妃看可要回礼?”
芳华摆摆手,知道是薛重光给自己出气,笑了笑,“不必还礼,东西你拿去分给下人,不用入库了。”
进入了十二月,金陵城到处就有了过年的气息,已经有人家开始采买了,但对于浪荡子来说,一年四季都是新年。
金陵城,秦淮河畔,到处都是花楼,画舫,注明的小倌馆也在这里。
袁琨自从被徐家姑娘当众捉了与马氏的奸后,又被袁大伤到了子孙根,整个人就阴冷了下来。
如果,从前是义气风发的高门子弟,皇上看中,人也长的风流,姑娘媳妇捧着,那么如今,就是一个人人嫌恶的落魄纨绔,彻底的堕落了。
他眯着眼睛躺在秦淮河畔的一间画舫里,这样的地方,是他以前最厌恶的,最看不起的,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要流连于此。
家已经不是他的家,如果不是还有他娘的嫁妆捏在手里,估计已经被袁三一家给赶了出来。
很多次,他都会想,如果当初没有和芳华撕毁婚约,不去做那劳什子的侯爷,或许,他现在正过着幸福平静的生活。
可,人生里没有如果,他笑了笑,摇摇头,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黑漆漆取得屋子里,七杀一身利落的黑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边上是他叫来帮忙的贪狼。
“你架着他。”七杀吩咐贪狼。
贪狼上去,架着昏迷不醒的袁琨直起上身,黑暗中的七杀从袋子里取出一排金针,不用比量,认准他胯间的穴位,飞快的扎了几针之后,两人退到了黑暗之处。
过了半刻钟,昏迷着的袁琨不知怎么兴奋了起来,腰间挺立起来,人也禁不住兴奋的颤抖起来。
贪狼点点头,“到了。”
七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很懂嘛。”
说完走到袁琨的身前,捏着他的嘴,放了一粒药丸进去,在他的后脖颈重重一拍,药丸就滑了进去。
贪狼运气,在他的胸前揉了几下,帮着他化开药丸,半盏茶不到的功夫,七杀起出袁琨身上的金针,放回针盒里,然后转身而去。
贪狼见他走了,任命的扛起昏迷的袁琨,飞奔出去。
秦淮河畔的画舫本来是停靠在岸边的,这天清晨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条画舫在河道里横冲直撞的,惊的很多脑袋从各画舫里探出来。
人群中有人大声的惊呼,“那船,那船,怎么不停?”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快跑啊,顿时人群作鸟兽散,纷纷缩回船舱。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横冲直撞的画舫和另外一条船相撞,船身剧烈摇晃起来,尖叫和哭泣骤然响起。
恰在此时,画舫临江的一间房门因为碰撞被甩开了,听到响动的人们纷纷探出去看,然后呆呆的望着里面。
榻上,一个男子正被另一个男子压在下面,赤。条。条的身体起起伏伏,连这么剧烈的碰撞都没能让两人停下来。
有人兴奋的大叫,“那不是忠毅侯和长青侯吗?没想到贵人间还喜欢玩这样的游戏。”
等到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袁琨是在喧哗声中醒来的,醒来后,看到自己趴在一具身体上,此刻,那人正怒视着自己,“艹,老子从来只压人,什么时候被人压过?”
说完,顾不上身上还果着,对着袁琨就是一拳,打的袁琨跌坐在地上。
袁琨还沉浸在自己雄风再起的震惊中,长青侯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的,回过神的袁琨摸到东西就朝长青侯砸了过去。
顿时,长青侯脑袋被开了花,血流不止,这一切都被秦淮河畔的妓子嫖客看在眼里。
没到一刻钟,前忠毅侯打死人的消息就传遍了金陵城。
到了此刻,却还没完,袁琨到底曾经是个武夫,还是锦衣卫副指挥使,虽然堕落了,但本能还在。
等到官府接到消息,却发现袁琨不见踪影了,也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官府搜索了一阵,只能在城中各处贴满了通缉令,通缉袁琨。
袁琨一身普通老百姓的寻常打扮,死死的低着头,混在出城的队伍里。
远远的看着到处盘查的士兵,衙役,一个个仔细的检查过来,脸,手,脚都会不厌其烦的查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以及养尊处优的手,一点茧子都没有,肯定会被那些人看出来。
他一点点的退到巷子深处,现在到处都有人把守,盘查,看来他是出不了城了。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和长青侯搅在一块,然后又转眼成了杀人犯。
他该怎么办?
养尊处优这么多年的人一时有些茫然起来。
蹲在巷子深处,他要回到长干里一带,那里毕竟是他住了二三十年的地方,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他才有机会成为一滴融进江河里的水滴。
夜幕降临,很快就到了宵禁的时间,街上渐渐没了行人,只剩下士兵衙役在来来回回巡视。
袁琨凭着做锦衣卫副指挥使时记忆,慢慢的摸索回到了长干里,他靠在一处墙壁上喘气。
他低头看了看身下支起的帐篷,他以为他一辈子就是软弱无力了,没想到忽然间就有了感觉,可这该死的感觉一旦发作起来,就和要人命的药一样,让他急着发泄。
52书库推荐浏览: 倦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