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给予对方爱,一味的强取豪夺,赵明月又岂会爱你?”
李极虽说心底里也知道明月公主从未爱过自己,所以连皇后之位都不屑于要,伴他十五年,却仍是前朝的公主封号,可叫孙女,叫肖似于她的孙女这样直戳戳的指出来,一生好强的人,悲凉杂夹着羞愤,气的指着夏晚便开始嚎叫:“郭六畜之心,路人皆知,唯你执迷不悟,寡人今夜就要取他性命,你就等着明日一早给他收尸吧。”
夏晚手还停在被子上,随即立眉竖眼的凶相:“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极冷冷哼笑了两声,道:“寡人虽算不得明君,但精明一世,又岂会就在此等死?要死,寡人也要先拉他陪葬才行。”
熬鹰的人叫鹰给啄瞎了眼,李极便死,也要拉着郭嘉一同下地狱。
夏晚记得郭嘉是去太庙了。
她道:“太庙是不是有凶险,你不该不知道,他可不是一般人能治服得了的。我劝您不要伤害我相公,否则的话,我生吃了你。”
李极道:“姐儿,你是公主,是这普天下最尊贵的公主,那郭六畜算个什么你要嫁他,你父皇会给你找更好的男人相配,至于郭六畜,寡人非杀他不可,无可转寰。”
夏晚手里一条半湿的帕子,本是想替李极揩脸的,啪一把就甩到了他脸上:“孤家寡人,活该你孤独一世到老,我此刻就去找他,也永远不会再进栖凤宫看你一眼。枉我侍疾半个月,你竟这样待我,你……你就等死吧你。”
虽说打心眼儿里不相信郭嘉会有危险,但夏晚气的是,自己费心竭力,想要弥合皇家与郭嘉之间的裂隙。
郭嘉是好的,可李极却从未消过杀他的心思。
她转身就走,出了太极殿,便急冲冲往长乐殿而去。进了大殿,还未进门,夏晚便听见里面有杨喜的声音。
夏晚止步在殿外,深深吸了口气,便听杨喜在里面说道:“皇上,您药丸里的水银,委实是郭六畜逼着臣给您下的,臣便有罪,也是遭他胁迫,皇上便要治罪,也千万勿要忘了郭六畜。”
因为今日天气好,李燕贞出去转了一圈,此时正在张红木嵌螺繥大理石的扶手椅上坐着。他原本没有争储的心,也不知怎样,自己的身体就坏了,更不知道是为着什么,他突然就登上了皇位。
但徜若说郭嘉是幕后那只推手,这一切就可以说得通了。他不过是郭嘉想要摄朝揽政时,所布出去的一枚棋子尔。
李燕贞缠绵病榻整整半年了,到底身体大不如前,缓息许久,问道:“为何你早不来说予朕听?”
杨喜道:“郭六畜一直拿臣两个年幼的孩子威胁于臣,是以臣不敢说。”
李燕贞两手攥着椅背,过了良久,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夏晚随即就走了进去,指着杨喜的鼻子道:“你放屁!”
她转身,对李燕贞说道:“阿耶。杨喜这老贼我是知道的,当初郭旺求他给甜瓜治病,他差点刮光了郭旺的家财也不肯治,后来郭嘉来了,提拳揍了一顿,他乖乖儿的,就开始给甜瓜治病了。他是个小人,是受了皇耶耶的指使,才栽赃,抹黑郭嘉的。因为皇耶耶想杀郭嘉,而郭嘉去太庙之后,皇耶耶应当要在哪儿杀他。”
杨喜道:“公主,臣是有证据的,臣有晋江药行的小厮为证,水银全是晋江药行的小厮给到臣手里,臣才敢和入药丸之中。”
夏晚道:“墙头草,你放屁。”
她是乡间长大的姑娘,一着急,那骂人的话就满嘴乱跑了。
杨喜往后缩了一缩,跪在地上,再不多说一句了。
李燕贞道:“是谁在朕的药丸里下了水银,此时朕暂且就不追究了,你们也各退一步。”
郭嘉可以胁迫他的娇妻和孩子,太上皇一样可以,所以,杨喜现在是反过来叫太上皇李极给胁迫了。
而李极在退位之后,别无所求,就只想杀掉郭嘉,赢他人生之中的最后一仗。
但李燕贞体力不济,明知女婿和老父亲俩人依旧争的不可开交,但不想此事扩大,就只能不插手,任他们争出个输赢来。
夏晚断然道:“阿耶,派兵予我,我要去太庙,我觉得皇耶耶是想杀郭嘉来着,这绝对不行,你必须调人,让我去救他。”
李燕贞坐的太久,有些累,淡淡道:“不过去太庙而已,又还有沈太傅陪着他,能有什么问题。”
夏晚一听直接要急疯了:“沈太傅一直以来都觉得李昱霖该坐皇位,而且在朝堂上向来反对郭嘉,他去,您觉得郭嘉能没事儿?”
李燕贞摆了摆手,道:“你也知道他曾是关西兵的战神,又何必担心予他,他会回来的,既你抽空回来了,就陪阿耶用顿饭,好不好?”
夏晚觉得不是。
李极虽说退位了,没有大权在手了,但毕竟是三十多年的皇帝。动用毕生的资源,他肯定会给郭嘉以殊死绝杀的一招。
夏晚说不通李燕贞,也说不能李极,但非得去太庙看一回不可,索性一甩帘子,就走了。
待她一走,李燕贞默了片刻,唤来六科给事中沈钰,指着杨喜道:“此人虽是御医,但正如郭侍郎所言,是个极度的小人,扒去他的财产,抄他的家,给朕送到天牢里去。”
沈钰连忙应了一声。
随即,李燕贞又道:“晨曦公主是个冲动的性子,大约是自己一个人跑到太庙去找郭六畜了,派些人护送,徜若太庙中果真有太上皇的人想动郭六畜,记得拼死,也一定要把他救下来。”
沈钰再应一声,唤了内侍们进来,把瘦巴巴,胆小如鼠,此时已吓的不会说话杨喜给带走了。
李燕贞站了起来,见皇后孔心竹走了进来,苦笑一声道:“你方才在后殿,可听见了否,杨喜说朕药丸中的水银是郭嘉下的。但年姐儿一口咬定,说杨喜是在诬赖人。
未做皇帝的时候,朕总是怨父皇摇摆不定,不能明辩事非,真正年姐儿和杨喜的证据摆到眼前,朕才发现自己也难以分辩事非。”
孔心竹自从做了皇后之后,因李燕贞这个皇帝在养病,闲来无事,总是赶着她收拾打扮自己,如今每日也要护养自己的肌肤,发饰,衣着也是极尽华丽。人常言女为悦已者容,有李燕贞多赞两句,她自然就更上心于妆扮自己了。
这不,她穿着明黄面的凤尾大袖,头上金凤贴鬓,点翠盈盈,虽说上了年纪,反而比初初嫁给李燕贞的时候都明媚动人。
一笑,孔心竹道:“水银是谁下的,这个咱们暂且不说。我只问你,郭六畜待你的年姐儿好不好?”
李燕贞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孔心竹又道:“他待甜瓜好不好?”
李燕贞再点头。
孔心竹于是再道:“女婿而已,只要他待你女儿好,待你大外孙子好就行了,至于水银,朝政,我不懂那些,虽说你做了皇帝,我做了皇后,可我仍只是个平凡妇人,于孩子们,只求一个字,就是他们万事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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