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路,他的脚都像是走在针板上一样——
有时候他觉得所有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在背后嘲笑他,所有人对他说的话都别的深意,所有人都在想着他这个不贞的男人,都在用目光剥光他的衣服□□他。
他不敢面对秦知秋,她总是笑得很和煦,他恨秦知秋,如果不是她走了,他也不会失去防备喝了那么多的酒,瞻瞻也不会有机会给他下药,更不会有机会把他送到她的床上。
他又恨恨着秦知秋的自己……
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他都在受着煎熬……
他以为他已经生活在地狱里,直到有一天,在走廊里遇见张唯卿,她正在和别人说话,看见了他露出了招牌的微笑,全部重新换过烤瓷牙的牙齿白得像是野兽,“早上好。”
她怎么能这么淡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那一刻,他手里有刀子的话,一定会冲过去捅死她……可他手里没有刀子,他也不敢冒自己上新闻头条让所有人都知道的险,只能回以微笑,“张主播早上好。”
然后回到办公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更恨自己一些。
他找了全国最著名的男性心理医生,坐在他的面前,他却只有沉默……然后是痛哭……哭完了什么话也不说直接走人。
他想要说,他想要对人倾诉,可他不敢冒险——
最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两天前,张唯卿给他打了个电话,约他见面,他不敢不去……只能坚持把地点改在公开场合,张唯卿很痛快地答应了。
在那间咖啡厅里,张唯卿很自然的和店长、服务生合影,签名留念,享受所有崇拜的目光,仿佛她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
夏颂恩用头发盖住自己半边脸。
“我找你来是为了一件事……”张唯卿就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听说你们在做男德班的节目,不要马上播,推后三个月播出。”
说完她拿出一根烟点燃,很自在地抽了起来。
“这个不可能。”
夏颂恩摇头。
“好好想想,应该是可能的。”
张唯卿走了,她的那一侧桌子上留下了一个文件袋,夏颂恩拿过袋子打开了,里面是视频截图……
就在第二天,瞻瞻来他的办公室,“张老师让我问问你,拜托你的事,你做了吗?”
夏颂恩愤怒的将椅子踢倒,直接赶瞻瞻走,没想到让秦知秋遇见了——
今天陆迪送文件给他签字的时候,说了和瞻瞻一样的话,“张老师让我向您问好。”
他手颤抖地拿起笔,许久没有落下——“你先回去吧,我会跟秦知秋解释的。”
“好的。”
在办公室坐立不安了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走到秦知秋的办公室外,刚要敲门,就见里面走出来一个高佻的女孩,秦知秋亲自送他出来……
“颂恩啊,真是巧了,我真想让小陆带她去见你。”
秦知秋笑道。
“这是谁?”夏颂恩疑惑地说道。
“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我老师的女儿张令佳,她今天来提前入职了。”
夏颂恩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看见门上镜子里自己的脸,觉得难看得像鬼,深深吸了一口气,“哦,我知道了,让小陆带她去人事那里入职吧,知秋,我们进去聊。”
“哦,好啊。”
秦知秋让他进来,拍了拍张令佳的背,“令令,你先过去吧,有空我去看你。”
“好的。”
张令佳越过秦知秋的肩膀,看向夏颂恩……“夏主播,再见。”
第131章 第131章 签字(二)
春日的艳阳透过窗户照进办公室, 晒得办公桌微微有些发烫, 就算将供暖关了一半,秦知秋的办公室还有些热,夏颂恩刚刚坐下来,鼻尖就有些见汗了, 他抿了抿干裂发白的嘴唇, 控制着用牙齿咬掉上面死皮的冲动。
“最近有点上火啊。”
夏颂恩坐在阳光最强烈的位置,连脸上的毛孔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虽然化了淡妆,仍然能看得出皮肤状态有点差,嘴边长了一颗痘子, 嘴唇干裂。
“春天嘛,有些干燥。”
夏颂恩道。
“我早晨新煮了一壶花草茶,要不要尝尝看?”秦知秋站起身到会客区那里将早晨煮好的中药花草茶端过来,“我喜欢喝凉的, 你呢?”
“凉的就可以。”
夏颂恩道,他觉得自己好像坐错了位置,屁股下面有钉子一样局促不安……“方才那个……张……”说到这里, 他哽住了。
秦知秋以为他记不清张令佳的名字,“令佳,你叫她令令就可以, 非常好的孩子。”
“这样啊。”
“我还没跟她谈过职业规划,不过既然来了应该是对这一行有兴趣的吧,江山代有人才出嘛。”
秦知秋道。
“是啊。”
夏颂恩回答道, “签字的事……”
“你说,你是老板,我终归是个打工的。”
“签字的事我考虑了一下——”受制于人还是说不?“我们压后两天,再充实一下,多审几遍稿子,这次我亲自看素材带,这么重要的节目最好精益求精……”
“你既然是这么考虑的,那我支持你。”
秦知秋点了点头,夏颂恩看着她,生怕在她的目光里读到失望或是别的什么,可秦知秋却一片的温和、理解。
他莫名有些狂燥,她理解什么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迁怒秦知秋是错的,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台长给你也打电话了?”
“打了。”
秦知秋不明白为什么夏颂恩变成了都是她的错的语气,尊重他难道有错吗?他又没说压后三个月,也没说不播了,只是说压后几天……
毕竟夏颂恩从小受严格的教育,轻易不将真正的情绪示人,一句话语气不好,马上就意识到不对了,压着自己的情绪,“我也是有点烦,你把带子拷给我一份,我回去看看。”
这本来是合理要求,秦知秋也没多想,“好啊。”
什么是男子?田里出力的除了牛马就是男子,甚至牛马还比男子精贵一些,毕竟那是家里的大牲口,得省着些使。
男=难。
生下来就是难(灾难),随便养到三、四岁就要做活了,不能干重活也要在家里带小的,帮小的穿衣吃饭,再大一些就要拎着小篓拾稻穗,也有那看着手巧的,家境略好的,被留在家里学男工,纺纱织布缝连补缀。
可若是家境再好一些的,又要遭一回难,虚岁五六岁上,家里就要请绑脚公进家里,把好好的一双肉脚缠成半残,小小的脚对折成两半,还不许哭叫,多少孩子因为感染发烧死在了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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