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身绢布小袄,青丝披散,逶迤而落,凌乱的碎发遮在白瓷小脸上,更衬得那双眼睛水灵灵的黑亮。
香香和奔奔团在被褥上,听到动静起身,两双长耳朵竖起来,短短前爪掬起,翘着白绒毛,黑乌乌的圆眼睛直直看向苏清瑜。
“大哥……”苏锦萝捂着肚子,声音软绵绵的唤了一声。
苏清瑜立时一阵心软,面色焦急的大步上前,将人揽在怀里,一脸心疼的替苏锦萝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这是怎么了?”
苏锦萝的卧室里头烧着三个炭盆,开了槅扇通风,她身上的汗是被吓出来的。
隔着一层珠帘,陆迢晔负手而立于那处,明明连相貌都看不清,但苏锦萝却觉得,他那双眼能透过珠帘将她直直看穿。
“他,他怎么来了?”
苏锦萝颤巍巍的指向陆迢晔,白嫩手指都在打颤。
苏清瑜没瞧出不对劲,混以为是苏锦萝身子不舒服。他替苏锦萝掖了掖被角。“萝萝可知道在咱们皇城有句话?”
“什么话?”苏锦萝仰头,纤细的身子被裹在被褥里,露出一截纤细脖颈,软绵绵的似乎一折就断。
“性美若玉帛,容俊如神袛的静南王,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
苏锦萝眨了眨眼,然后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不举是真的啊。”
苏清瑜一把捂住苏锦萝的嘴,然后看了一眼站在外头的陆迢晔。她这傻妹妹哟,人家习武之人的耳朵多灵光。而且这重点是不是错了?
大堂内,陆迢晔褪下身上的白狐裘,拢袖落座于榻上,手边一杯香茗,散出氤氲热气,金芽舒卷,茶香四溢。朦胧间,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茶气散去,露出一张清冷面容,微垂眼睑,朱痣色艳。
“今日是让静南王来替你瞧瞧身子的。那些白胡子老头的医术我可信不过。”
苏锦萝请大夫看身子这件事,苏清瑜一知道,立时就厚着脸皮去请了皇城第一名医的高徒,静南王。
第20章
“大哥,我真的没事,而且男女授受不亲……”苏锦萝攥着苏清瑜的宽袖,小小声的说话。仰头时露出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和尖细的小下巴,一张白瓷小脸,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尤其精致。
苏清瑜摇头,难得摆出一张严肃面容来。“不行,若是萝萝今次不看,那大哥可不会安心。而且静南王是难得的君子,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就连当今皇后都曾邀他治过疾呢。”
苏锦萝抿唇,默默的垂眸,连眼里的光亮都消失了。
“萝萝,乖,听大哥的话。明日就要过年了,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过大年的时候,整个理国公府内外尤其忙乱,若是苏锦萝这个时候出岔子,连大夫都不好找。
苏锦萝支支吾吾的不说话,苏清瑜叹息道:“大哥可好不容易才将人请来了,就隔着帐帘把个脉而已,萝萝莫怕。”
苏清瑜言辞恳切,对那静南王陆迢晔看上去又是万分信任的模样。苏锦萝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她蹙眉细想,片刻后起身,偷偷瞧了一眼珠帘外,只见那人坐在椅上,正低头抿茶,似乎并未注意到里头,便凑到苏清瑜耳畔处说了一句话。
苏清瑜听罢,皱眉,眸色立时锋利起来。他声音略沉道:“萝萝,是谁与你说的这些话?”
“没,没有人跟我说。”苏清瑜的脸色是真的变得很差,苏锦萝惴惴不安的绞着手指,心里惶惶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难道要告诉大哥说,这些话,其实是她上辈子真实听到的吗?那个受人人赞美,人人羡慕的静南王,其实才是最有野心的一个人。
要不是苏锦萝死的早,怕还能看到他揭开伪善面具,篡位夺权的一幕。
“萝萝,这种话,你可还与他人讲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轻则皮肉之苦,重则招致杀身之祸。他的萝萝真是太单纯了!
苏清瑜敛眉,将锦玺阁内的丫鬟、婆子上下逡巡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到元嬷嬷身上。
元嬷嬷躬身垂眸,赶紧将一众丫鬟、婆子领了出去。
“没有,只与大哥说过……”
苏锦萝嗫嚅着声音,小脑袋垂的低低的,一副小媳妇模样。
苏清瑜渐缓表情,郑重道:“那就好。萝萝,记住,这种话,不能随意乱讲。”
“我知道了。其实,其实我在与大哥开玩笑呢。”怪她太不谨慎,冒冒失失就将这话告诉了大哥。看大哥与陆迢晔的关系,显然是被那个伪君子骗的不轻。
苏锦萝扯了扯苏清瑜的宽袖,继续道:“是我自个儿不想吃苦药,所以拿这话诓你了。”
“你呀。”苏清瑜伸手刮了刮苏锦萝的鼻尖,“你这小东西,连大哥都骗。”话罢,苏清瑜起身将元嬷嬷唤了进来。
元嬷嬷打开珠帘上前来,毕恭毕敬的与苏清瑜行礼,“大公子。”
“这几日,锦玺阁可有什么异常?”苏清瑜负手立于那处,颀长身影后显出苏锦萝半个小脑袋。
元嬷嬷细想片刻,然后摇头,“并无异常。”
苏清瑜皱眉,“好好照顾二姑娘,有事一定要差人来寻我。”
“是。”元嬷嬷将头垂的更低。
苏清瑜转身,揉了揉苏锦萝的小脑袋,帮她将帐帘覆上,然后起身请了陆迢晔进来。
苏锦萝缩在被褥里,听到外头的珠帘轻撞声,吓得浑身发颤,牙齿打磕,连双下巴都被挤出来了。
“咯咯咯……”
陆迢晔撩袍坐到榻前实木绣墩之上,听到账内传来的“咯咯”声,眉目轻动,脸上显出几分兴味。
“二姑娘的账内,似乎是藏了偷食的老鼠?”
苏锦萝抬手,把软被咬在嘴里,“呜呜”摇头。那是她被吓得连牙齿都打颤了,哪里是有什么老鼠呀。
而且一听到陆迢晔说话,苏锦萝就感觉浑身不对劲。她身上癸水来的正猛,陆迢晔一说话,苏锦萝就感觉更强烈。
修长手指搭在素白凝腕上,虽隔着一层绣帕,但苏锦萝却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其清冷的温度。
屋内烧炭盆,点熏炉,槅扇被拉开一角,透过帐帘缝隙,苏锦萝隐约看到陆迢晔人模狗样的坐在那里,正在给自己切脉。
男人的手很好看,光洁修长,白皙如画,怎么看都是一双保养的十分好,只适合拿笔的手。可是苏锦萝知道,这个人的剑很快,比风还要快。
苏锦萝呼吸之际,能闻到陆迢晔身上散发出来的梅香。隔着帐帘,往她的鼻子里头冲,霸道无痕,与陆迢晔外表给人的感觉天差地别。
苏锦萝想,这人每日里定是用的冷梅熏香,意在展示他高洁无垢的品性。可在苏锦萝看来,这只是他伪装成君子的一层面具。
脉似乎切了很久。如此“亲密”接触,苏锦萝缩在被褥里,眼前发晕,恨不得立时把自己的手腕给抽回去。但那人却紧紧钳制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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