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胡闹!”
陈睿气的将奏报摔出。大殿内为之一静,两侧的内侍们甚至连呼吸都有了片刻的停止。
“各地都在为农忙而操心,唯有朕这个舅舅!”陈睿颇为愤恨,“城墙的砖和侯府的砖能有什么不同??他怎么不把侯府也一起拆了?!!”
“陛下息怒。”柴七郎也有些哭笑不得。身为大司农,在这个时节自然要日日入宫向皇帝汇报全国各地农忙的情况,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件荒唐事,也就博陵侯能干的出来了。
陈睿也是骂一回,无奈道:“博陵侯不顾农忙大事,如此胡闹,罚俸三月!你去拟旨吧。”
柴七郎:“臣遵旨。”
又命人写旨意给易阳郡守,让他多看着些博陵侯,督促博陵县将城墙修缮妥当,不要因此影响农事。
整个博陵县已经忙得热火朝天。
张县令顶着俩黑眼圈和严重睡眠不足产生的眼袋,指挥着匠人和役卒们抬着砖块大石往城门处走。旁边站着侯府二郎、四郎带着几分歉意和尴尬的笑。
“父亲也是太较真了些。”霍二郎难得体会一把霍文钟的心情,给他们那惹祸的老子擦屁股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偏那和尚说侯府的砖不如城墙砖,父亲不信,侯府也是朝廷下旨建的,怎们会差呢……”
张县令已经虚脱无力了:“原本这城墙就要修缮了,二位公子无需介怀。”
霍文钟忙着稳定盐价,霍明明忙着训练士卒,内宅的女人们要管理侯府内务,博陵侯惹出的乱摊子只好让侯府其他几位公子出面处理了。
聂冬翘着二郎腿,啃着一口水分十足的苹果,含糊不清道:“就得让侯府里几个公子哥们都去基层锻炼锻炼。”
为了锻炼众人,博陵侯还得继续“作”下去……
聂冬无奈地摇摇头,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负责“作”,这活儿的难度值还是挺大的,他“作”的如此清新脱俗,容易么!
190、一九零章 身份
在城门口忙了一天的霍家二郎、四郎好不容易回了府,就被告知过几日老侯爷要带着那个和尚去庙里坐而论禅!
霍二郎眼前一黑, 扶着他四弟的肩膀, 颇有些咬牙切齿:“又是那个净义和尚?”
家仆道:“是的,侯爷似乎对净义大师讲的佛经很感兴趣, 今儿晚膳都是与净义大师一起用的。”
霍四郎揉着额头,他们的爹又开始不靠谱了么?难兄难弟两个互相对视一眼, 肚子却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家仆赶紧道:“晚膳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
兄弟二人一同去用膳, 刚吃了几口饭, 霍文钟也回来了。原本侯府众人都是在自己的院中用膳,然而霍家二郎、四郎初接手“收拾老爹惹出的乱摊子”这样任务实在是有些焦头烂额,也十分想向霍文钟取取经, 而霍文钟则是一面忙着府外之事,一面也放心不下侯府。兄弟几人的心思不谋而合, 干脆便在一起用膳, 交流一天的所见所闻,倒是比以前亲近了几分。
霍文钟听得老二老四颇为委婉地说怕“侯爷被妖僧所骗”的担忧之情, 不由笑道:“那净义和尚原本是京城长公主府里的供奉, 只是因说错了话惹得长公主不快才被赶了出来,倒并不是什么妖僧,只不过是没什么眼力劲罢了。”
“原来如此。”霍二郎边听着点点头。三人不再多言, 用过晚膳后便各自回院休息。
第二天天未亮,灶房便忙的热火朝天。
“快快快,今儿侯爷要去礼佛, 都麻利些!”管事的大声催促,“净义师父的斋饭要先做出来!”
自从被陈宝赶出公主府后,净义和尚云游了不少地方,人倒是比以前更胖了。管事的擦着额头汗,走到院中散散热气,刚出门就遇到闻着香味儿先跑到灶房门前等着开饭的净义和尚。
“大师起的早啊。”管事恭敬道。
净义笑道:“出家人早课晚课都是不能少的。”又朝着灶房里看了好几眼,“今儿蒸了白面馒头吧,还有桂花发糕?”
您这出家人的鼻子可真够灵的……
管事腹诽着,脸上还带着笑:“是啊,那桂花发糕是侯爷特地嘱咐的,说是您爱吃。”
净义和尚笑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这趟博陵之行真是来对了!
侯府各院的主子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特权阶级反而比寻常富家翁起的更早。身上整理妥当,用过早膳后都要去正院向老侯爷请安,。
原本侯府是没有这样的规矩的,随着聂冬将侯府打理的权利逐一交给余氏后,这位世家出身的贵族女子将各种规矩一一定下,经过聂冬的删繁就简后,早晚请安的规矩倒是执行下来了。侯府这么大的地盘,各院之间串个门都得骑个自行车,借着早晚请安的时间让各院子女聚一聚,也是加强侯府的凝聚力。
霍文钟正喝着小米粥,见桌上有一碟红豆山药糕,好奇道:“这点心是你额外叫的?”
余氏道:“爹爹说净义师父有好几个素菜和点心的方子,在京城都是有名的,这山药糕正是按着净义师父带来的方子做的,爹爹昨儿便吩咐了,每个院里都送一碟尝尝。”
霍文钟立刻夹了一块,带着丝丝甜味,却又不腻:“味儿不错,那和尚倒是比厨子还厉害几分了。”
余氏擦擦嘴:“没几分本事也不会被爹爹刮目相看啊。”
霍文钟失笑,余氏分明是在嘲讽。一个和尚不讲经不礼佛,靠着做素斋入侯府,的确是有几分……不务正业啊。不过谁让老侯爷看上了呢,又是是霍明明荐来的。
“毕竟帮了咱们妹子。”霍文钟道,“他们在村里没日没夜的操练,这和尚帮他们做了好几顿吃食,如今来侯府能让老爷子乐上一乐,也是他的功德。”
余氏当机立断:“是我想的不周让妹子吃苦了,这就给他们送两个厨子去,每日的采买走共中的账。”免得今天一个和尚帮霍明明他们做了顿饭就荐到侯府里,明儿又来了个道士……
“就依你。”
见已过辰时三刻,余氏起身理了理霍文钟的衣裳,便道:“去正院吧,今儿又要忙一天。府里有我呢,不用担心。”
聂冬这里的早饭也吃的格外热闹,净义和尚能说会道,一面不断夸侯府如何心善,收留了他,一面又说自己出京城后的见闻,一些达官贵人是如何抠门,有的干脆直接命家丁拿着大扫帚将他打出来。他说的形象,聂冬像是听相声一样,时不时哈哈大笑。
霍文钟携霍二郎、四郎、六郎一道来请安时,便听到正院里传来的笑声,不由面面相觑。请过安后,该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聂冬带着净义和尚去城郊寺庙拜佛去了。
经过城墙时,不少驿卒正推着巨石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走。净义和尚撩起车帘道了句佛:“阿弥陀佛,城墙加固,乃百姓之福,今秋可不怕山匪来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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