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又接着说:“他高中考得很好,但那个女孩子考得很不理想,等上了高中,他们因为距离,自然而然就分开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夏澄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沈老师,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夏澄的自尊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就像那些男孩子会在课后去打篮球,或者逃课去游戏厅一样的道理,原来她只是苏恒排遣压力的玩物。
因为不能接受这么残忍的事实,她甚至催眠自己,女王说这些话,只是要她打退堂鼓。
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捏造出来的,说谎的人有可能是沈老师,也有可能是苏恒的母亲。
“我如果说是为你好,你会相信吗?”沈芝带班那么久,她见过无数个像夏澄这样不死心的女孩子。
她们天真单纯,以为感情能凌驾所有的事物,可最后会遍体麟伤的,只有她们。
男孩子在这码事上永远比女孩理智,也比她们拎得清。
不是因为男孩聪明,而是他们还未成熟到那样的阶段。
一些男人总在有钱有权后,因为有权力做春/药的加持,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更有胆量去追求。
在那之前,出现在他们生命里的女人,不过是种点缀,她们能让男孩青涩的成长期不至于没有颜色。
她们是他们尚未成功,身上还一无所有时,唯一能使旁人羡慕的小玩意儿。
所以聪明的女孩都应学会洁身自爱,不到翻脸无情的一刻,她们不会晓得身边的是男人,还是畜生。
沈芝忍不住说:“他如果喜欢你,他会等你。”
“也许我根本等不到。”夏澄倒有自知之明。
“那代表他只是想玩玩而已,你更应该庆幸,没有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夏澄自嘲,“对,很可能他上了大学,他的母亲会去拜访他的班主任,聊他在复读班时,怎么去玩弄一个女孩的感情。”
沈芝说:“你还懂得怎么幽默,很好,你并没有陷得太深。”
夏澄喃喃说:“嗯,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沈芝叹口气,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事情到此打住,你不要再去胡思乱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你该拚尽全力,考上一所好的大学。”
社会上一贯捧高踩低,在学校这样的小环境,又何尝不是?
很多人认为夏澄配不上苏恒,她是在害他,但沈芝跟她聊过后,却觉得她比他聪明。
她会权衡得失,苏恒却未必。
苏恒那样的孩子,从小就在母亲的严格教育下成长,他没有独力承担事情的肩膀。
沈芝与苏恒母亲谈过话,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像他们那种斯文有礼的男孩,背后往往都有个做事严谨,性格强悍的母亲。
一旦长大,想要脱离母亲控制,在他们身边的女孩,只能不幸沦为夹心饼、磨心石。
他们会藉女方的手来反抗母亲,誓死捍卫自己独立的人格,但倒大楣的却是那个被当枪使的女孩,她被母子俩弄得团团转,还沾沾自喜地以争取到男人的支持为乐。
婆媳问题的根源是母子问题。
简单来说,那是一场男孩转成男人的独立战争。
可最令人难堪的是,战争过后,母子依旧是母子,血浓于水的亲情说什么也不能断,媳妇则悲惨地变成千古罪人。
沈芝是过来人,她十分了解家庭纷争的套路,但这些枯燥的人生经验谈,只有同样被埋在婚姻坟墓里的女人才能感同身受,像夏澄那样的花季少女,肯定不屑听,也不想听。
谁年轻时候没有天真地相信真爱无敌过?
这次会面后,夏澄表面上是听进沈芝的规劝,可心里却是把情绪转化成另一种极深沉的愤怒。
她不会再相信学校的老师,更不会笨到以为,还有人愿意站在她那边。
夏澄终于决定要远离苏恒。
她想证明,那些不看好他们的人,是错的。
苏恒不会受她影响,他会如愿考上第一志愿,而她至少也能考上二本。
她不要再被人看轻,他们感情也不是巨大压力下,才会产生的产物。
在她内心深处,她根本不相信,苏恒是在玩弄她的感情,而唯一能证明这点的,就是他们会为对方的将来着想。
夏澄不允许自己去拖累他,也期盼苏恒能懂她的苦心。
三月来临,距离六月的高考已经进入百日倒数计时。
夏澄以为,她跟苏恒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可就在一次她独自经过走廊的空档,苏恒却突然出现,大胆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紧紧地扣着她,把她带往树林。
“苏恒,你疯了是不是?”夏澄想甩开他,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他蹙紧眉心,不发一语。
她不断地挣扎,让他失去耐性。
苏恒双手一撑,将她牢牢锁在自己与树干中间。
夏澄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你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第12章 常轨
(以下仍是回忆)
苏恒不出声,过了一会儿才说:“他们威胁你?”
他应该要猜到的,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夏澄。
可奇怪的是,他们却一次也没找他谈过。
夏澄点头,“我们之前确实很过分,我还能留在学校,已经是他们对我法外开恩。”
“所以你就退缩了。”苏恒毫不留情地指控她。
“对,我是退缩了,那又怎么样?难道我应该去跟他们吵?”
她的退缩是为了彼此好,苏恒不应该每次看到她,就用眼神凌迟她,彷佛她做了多对不起他的事。
“你欠我一个解释。”
夏澄抿瞪着他,“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不想再惹麻烦。”
“麻烦?”苏恒冷嗤一声,“看样子你已经被沈芝洗脑,她那人对我有成见,嘴里当然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
夏澄没想到他跟沈芝的关系这么恶劣,看情况他们之间的梁子结得颇深,“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谁说的话我都会信?”
苏恒不怒反笑,“你确实不怎么聪明。”
夏澄气得推开他,“我没时间听你说废话。”
苏恒敛起笑意,按住她的肩头,“好,是我不对,我惹你生气,我向你道歉。”
夏澄淡淡地说:“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她从来没怪过他,但这句话说了不仅没意义,还会让情况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夏澄宁愿他讨厌她,不再跟她见面。
苏恒凝视她,“既然你不生气,那让我们恢复像以前那样,我们可以一起读书,你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教你。”
要说没半点感动,绝对是假的。
夏澄几度张口,仍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吞回去。
她换另一种方式说:“苏恒,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你何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把这些力气省下来,或许你能替学校挣个状元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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