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车时,他连腰再加脊椎骨都感觉僵硬了。
这几天,他去几个店里包括去这去那,都是打车来回,一上出租车就斜着身子歪在后座上,这腰到现在也没好利索。
别人都劝: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几天,但是真着急,比如现在,没多远的路程却受不住。
而且江源达下车直腰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妹妹给他来电话之前,他正跟苏玉芹通电话呢。
和苏玉芹聊啥呢?
在他看来,没说别的。
就寻思女儿不在家,他问问苏玉芹搁家干啥呢?这两天又在忙什么,有点惦记。
毕竟从出院之后,再没见着过。
结果那女人一口一句:“你有病啊?没事老给我打什么电话。”
他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就和苏玉芹说:“别挂,我还真有事,男男给我来电话说,爹在源景那头不咋好,这话,我跟别人也不能说,磕碜,也就能和你唠唠。”
还行,苏玉芹下意识的反应让他挺满意。
那女人也不着急像躲瘟疫似的要挂断了,马上问道:“怎么个不好法?”
然后他就说了,将女儿告诉的那些,通通学了一遍,还告诉道:“男男明天就回来,这趟领她爷爷一起回,要领我这来。”
苏玉芹不带好气地说:“不领你那领谁那去。”
他一听,赶紧借坡下驴商量道:
“老苏,我想跟你商量个事,爹身体不好,知道咱俩的事指定得气够呛,我怕万一啊。
你能不能配合我一下?就是没事来看看我,不是,是来看看咱老爹,给他老人家做做饭。
一看咱,还是一家三口挺好,我寻思着,先别告诉他咱离婚的事,就说我住这头为治腰,成吗?”
苏玉芹回答的干脆利索:“不成,你咋那么会寻思,早寻思啥了。”
“老苏,你这样真不好啊,咱俩之间,就一点那个什么情都没有了吗?一点都没有啦?啊?!”
人家苏玉芹,根本就没管江源达生不生气寒不寒心,只觉得胡搅蛮缠。
已经离婚了,还要瞒着,小孩儿啊?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嘛。
“看见男男让她马上回家,挂了。”
江源达当时一生气就没控制住,又是一副老太爷的口气吼道:“我说完了吗?你敢挂?你挂了我还打。”
“江源达你有病!”
苏玉芹被逼的再次骂出口头禅,又吼道:“我马桶堵了,我着急通马桶行吗?”
就因为这一大通电话,所以江源芳给她哥打了六遍电话才打通。
也是为这个插曲,江源达才站在高速道边又拨通了家里电话。
因为之前他反复强调,一会儿就到,让苏玉芹放那别干,那活哪是女人能干的?脏,他去给通。
但是现在……
“老苏,我有点急事,去不了了。”
“知道了。”
男人没说因为啥。
女人也没问。
离婚了,代表人家爱干啥干啥。
苏玉芹挂了这通只有两秒钟的对话后,坐在沙发上侧头看着窗外。
此时窗外,夜幕已经悄然降临,外面天逐渐的黑了。
她忽然长舒一口气,又站起身,斗志昂扬地冲进卫生间,拿着小刀把粘马桶的玻璃胶给刮开了,暗示自己:以后一准儿啥都能干好,没事。
第二百九十九章 都到位了
在江源达出发时,同一时间,江源芳也匆匆的把家里的钱划拉划拉,全一股脑塞进皮包里了,直奔县客运站。
江源芳心里清楚,这个时间根本没有发大庆的客车了,她们这小地方,一天就两趟,最晚一趟是下午四点,这都晚上八点多了。
但是在客运站门口,经常能看见有接私活的夏利车啥的,去碰碰运气吧,打算包车去弟弟家。
“师傅,去大庆,现在就走,多少钱?”
老师傅抬眼看了看江源芳,就一个女的,跑长途倒是安全。
“那你得把一来一回的钱都给我算上。”
“我就是去,我不回。”
“是,我知道,但是我得回来啊,我不能住那还搭个旅店钱吧。这么晚了,也没有捎脚的活了,我总不能跑空车,对不?是不是这个道理,你琢磨琢磨。”
江源芳一咬牙:“那到底多少钱,说个数吧。”
“四百。”
“啥?!”江源芳心想:这真是宰人啊,她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啊。
老师傅本来就不愿意去,现在能买得起夏利车接私活的,说明家里条件也可以,还真懒得吃这份辛苦,回来得半夜了。
“你可别跟我大呼小叫,低于这个数我不走。”说完,师傅下车,一边用手提了提裤腰带,一边拿着保温杯喝口苦丁茶,往远处走了几步,想要晾一晾江源芳。
有人探头跟他打听:“她要去哪啊?”
“大庆。”
“那你得多要点,这都几点了,听说那面下暴雨呢”,说完还比了个巴掌,像是帮着往上提价般唱双簧道:“低于这个数不能走。”
江源芳一看,妈呀,四百眨眼变五百了,她赶紧拽开车门说道:“师傅,走吧,四百就四百,我认了。”
“哎呀,妹子你可别说认不认的,我这?唉。”
“你什么意思啊?咱不是说好了吗?”
“这不是刚听说下暴雨?你说我,跑那么老远,下雨视线不好。”
江源芳一跺脚,她是又想大发脾气,又恨不得放下身段想求人家说:
你快开车吧,我是真着急。
我在计生办上班,一个县里住的,以后你家里亲属,哪个要是有点啥违反政策的事,去那找我就得了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可就在她正准备选择后者,打算把这一番放下身段的话说出来时。
车喇叭“叭叭”两声,有人喊她道:“是江源芳吗?”
江源芳听到有人叫她,循声望过去,结果一眼看过去就有些傻了,立马和自己的心在对话道:唉呀妈呀,那不是龚海成吗?多少年没见了。
她当大姑娘时,那龚海成总上她家跟前去转悠,后来更吓人,别人提亲是媒人登门,龚海成家是他娘他大姐亲自登门,愣说老小就相中她了,还许诺让她放心,过门啥都不用操心。
她娘私下和她讨论过,说:龚家有钱,顿顿吃肉是跑不了。
要知道龚家仨小子加一个姑娘,龚老大找了个赫哲族的老丈人,在边远县打鱼呢,那鱼卖的可贵了,龚老二也上山入地的琢磨挣钱,都传是从苏联来回跑,往回背皮夹克,大姐夫也跟着一起干,这是老儿子,一准差不了。
她当时偷着在远处看了一下龚海成,捂着眼睛就一个感受:差点没瞎喽,那家伙长得也太丑了。
所以回家就否了,但是不能直不愣腾说人丑啊,她娘该说她浮心大了,她就说:“一家子没个正经工作,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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