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空,床底下,床头都搬开了,就非说掉在下面。
是我爸拿报纸从厕所出来了,告诉她,那不就在洗脸盆旁边嘛,然后我妈就冲过去,捂了嚎风抢过我爸手里的报纸给撕了,怨不早说。
那天早上,我本以为家里会迎来血雨腥风,但等放了学发现,他们涛声依旧了。”
十几秒后,任子滔手上的电话传来两声震动,他赶紧点开看。
江男回他:“哈哈哈哈哈哈,你有没有听到我杠铃般的笑声。”
他笑出声回复道:“哈哈哈哈哈哈,你有没有感受到我就在你耳边笑的魔音缭绕。”
公交车报站,任子滔抬头一看,卧槽,好悬坐过站,赶紧往后面挤。
边挤还边纳闷,真是奇怪,前几天明明觉得这路线车跟牛车一样慢,这次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
下了车,从五道口往学校去的任子滔,继续低头边走路边发短信中,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不停从他旁边经过,他也只是偶尔分心抬头看一眼。
江男问他:“宿舍里的几个人见着了吗?”
“没见全,送行李时就见到一个,倒是旁边几个宿舍来的齐,我妈和那些家长一顿聊。”
“几人间?”
“四人间,上面是铺,下面是书桌,特意看了下,洗澡也很方便,离的很近。”
江男发短消息表示羡慕了一小下:“行啊,有屋有床有电脑,有电有网有手机,有吃有喝有超市,用着楼里的浴室,吃着大清的食堂。”
任子滔立刻诉苦:“可我马上就要军训了,为期二十多天,要了命,新生们纷纷奔走相告,算学分,玩真的,教官是从京郊精英部队抽调过来的。”
“军训一定要买卫生巾,到时候垫在脚底下当鞋垫,再买防晒霜,别嫌麻烦,往脸上多拍几层,你再去买个空调被,检查内务时,你应该能用得上。对,我得转发这条消息,提醒一下澈哥和六子哥。”
“别!”
“怎么了?”
任子滔冲蓝天翻白眼,这性子,太糙了:“甭发那个,他们会回你俩字:娘们。”
“那你要记得买。”
“知道了。”
任子滔低头自言自语道:才不要。
刚说完,就听到有人大喊:“快让开!”
任子滔茫然地抬头,随后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小兄弟骑台二手二八自行车,急吼吼奔他来了,那张脸上露出的惊恐,他想,恐怕比他此刻还多吧。
哐一声!
任子滔小心翼翼侧回眸,用很无辜的语气问道:“你没事儿吧?”
这哥们确实没撞到他,是从他旁边擦身而过,但是却在青天白日下,表演了一出连人带车的空翻。
那小兄弟揉着屁股哀嚎:“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
任子滔一听,真的,真心想上前碎碎念,化身唐僧劝道:
哥们,那赶明儿你可快别骑车了,为自身安全,也为别人安全。
其实,数字统计过,平均百分之五的人,他们是没有骑车天赋的,你不是特殊人群。
而且你应该比我强,至少不转向,我已经在这校园里走丢过好几回了,你看我活着比不比你痛苦。
……
“嘿嘿,你们好,我叫李沛博,家济南的。”
“我叫安玉凯,zhan辽阳滴。”
“我叫任子滔,家是哈尔滨的。”
安玉凯立刻冲任子滔伸出手,能不递橄榄枝吗?
出门在外,zhan东北三省就算一家人了,老乡划分已经不按地点、是按区域划分了。
长相稚气未脱,脸上还带点儿婴儿肥的少年,一扬头道:“我就是京都本地的,井超。”
李沛博个头很大,是个大胖子,山东大汉的爽朗暴露无遗,他将枕头扔铺上,大声笑道:“那你多大啊?”
井超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随后又扬起下巴,很傲娇道:“十六。”
“才十六?高考多少分?”
井超不想说,他怕京都生被歧视,挠挠头道:“别跟我比啊,咱对面寝室,四个全是省状元。”
安玉凯闻言挑了下眉,用胳膊撞了撞任子滔:“你听了什么感受?”
任子滔咧嘴笑了:“才子多如狗呗。”
他们这正聊着对面住的四个全是省状元呢,对面寝室就给他们又制造了新话题,正在发生争吵,门还是半咧开的状态。
李沛博好信儿率先走在前面,这里面住他老乡呢。
任子滔他们也跟着出来看热闹。
只听,四个省状元正在讨论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古代的猪,到底吃不吃屎。
陕西的状元郎犟的脖子粗脸红说:“我家就养猪,猪一直吃的都是猪草潲水等杂食,后来有了饲料,喂饲料。”
河南的状元郎正在画图,几笔勾勒完就扬着手上的纸辩论道:“古代人家里都是把厕所和猪圈建在一起,猪在下,茅房在上,汉代陶猪圈厕出土文物,可以清楚地还原当时猪是吃人的粪便,人再以猪粪肥田,如图所示,所以才是这个家字象形字的正解,你是没看过文物类书籍。”
山东状元郎和李沛博认识,他先冲李沛博点了下头,随后才参与进去说道:“苏东坡有一诗,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我不知道古代猪吃不吃屎,但我确定,古代贵族是不吃猪肉。”
安徽状元立马不干了:“你这贵族论我不赞同,我曾看过一本古书,书中记载唐朝皇宫的菜,明确有三道是猪肉,再说鸿门宴项羽开的会肉食就是猪肉啊。”
河南状元再次强调他的主题论:“请你们不要跑题,猪吃屎。”
陕西状元家里养猪那位,瞪着眼睛,这太挑战他认知了:“你在哪看到的明确记载,我提醒你,一定要是权威记载,如果你找到,我吃屎!”
李沛博都听懵了,上前拦住道:“别啊,头回见面,别伤了和气,猪吃不吃屎跟咱有什么关系?”
安玉凯也很热心肠,点头跟着劝:“对,zhan人不吃屎就行了呗。”
而任子滔此时是什么感受呢?
他在C楼剪军训头时,一直在低头,又给江男发短消息了,打字道:“我终于理解了你的那句:学霸的世界我们不懂。”
等他和江男简单学完八卦后,再一抬头,任子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瞪大眼睛摸着脑袋,差点想昏死给理发师看。
请问:他的头发呢?
简短了,可以理解,可这都要成秃瓢了。
要是让江男看到他现在这模样,行了,不敢想象,一定会丑拒。
又有人恰好开门进来了,理发师抖了抖围裙,机械般问来人:“大一军训的?”
“似的,老师。”
任子滔离开前,郑重地拍了拍坐他那位置的男生肩膀,眼神里满是意味深长。
一分钟,这男生已经完全没了礼貌,不像刚才扮乖叫老师,而是质问:“我的郭富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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