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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疗后,江男找了个单独的机会,和曲医生对话上了。
曲医生告诉道:
“男男,你妈妈的情况,诊疗过程说简单简单,但是又很复杂。
这样和你讲吧:一个人,她可能会碍于面子,碍于世间的大道理,碍于从小所接受的对错理论,碍于被不公平对待的委屈,想争取得到最公平的结果等等,这些会束缚住她的思想,让她去选择要如何做。
要怎么做,怎么做是最正确的,其实和她心底最想怎么做,这是分开的,是两码事。
我针对她的治疗方案就是,让她放松紧绷的那根神经,只做最想做的事情。
但是一直以来,她都很抗拒,和我对抗的很严重,她总是顾虑多多。
问其原因,她告诉我:
选A时,或许会觉得对不起你,选B时,会觉得对不起你外公外婆,选C时,她又觉得对不起一直以来对她怀有善意的人,比如你爷爷,或者你爸。
对,这里面也有你爸爸。
当你父亲释发最大的关心和善意,她会去对比那些不好的,会心思复杂地认为:比起那些更不好的男同志,你父亲是好的,比起某些方面一些男同志的明显不足,你父亲又是优秀的,那么,要不要对你父亲态度有缓和?缓和又会不会被看轻,神经两面拉扯。
我这样的举例你应该能懂了吧。
瞧,每一次她的思维,总是如此循环,禁锢其中,唯独对她心底最想选择的D答案置之不理,压抑着。
而现在最糟糕的是,由于你父母离婚了,两家的状况比起往常更复杂,因为常年的亲属关系都加在一起,她这样的状态会更多。
每天,每一件事,她都沉浸在大量左右为难的选择中,这就让她的焦虑到达一个顶点,会灰心丧气,觉得生活很累,因为那都不是她想要的,全选了为别人的答案,所以只药物治疗已经不起效果了。”
江男听完,小脸都皱在一起了,她赶紧表态道:
“我没有让她为我选择啊,这可怎么办,我以为会好一些了,医生,真的,我……”
江男都有些百口莫辩了。
“曲叔叔,我懂您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让她任性,是吧?
其实我已经让她往这条路上跑了,不,是一直以来很鼓励。
她想离婚,离,她就是现在想复合,我绝对尊重。
如果有需要,她想逃离这些繁琐的亲属关系,您别看我岁数小,但是我真能带着我妈去陌生城市生活,转学是没问题的。
这些我早就跟她说了,您说我还要怎么做?”
曲医生摇了摇头,他心下很感慨,人活一世就是如此,压力来自于哪?来自周边人。
“你看,你现在的状态就会给你妈妈压力。
首先,作为女儿,你很棒,这点连我都清楚。
但是,当你着急,说妈妈我都已经为你做这么多了,退让这么多了,您怎么还不快点儿好起来,这种态度让她知道,这反例就是压力。
你母亲会想,我女儿为我付出这么多,那我更该为她着想,更应该我女儿喜欢我怎么做事,我就怎么选择。
当双方都是在正常的情况下,通常的关系确实如此,这叫体谅。
可你母亲患有疾病,你们应该是在发泄负面情绪的时候,忘记了这点。
包括你父亲那,我希望你也能沟通一下,不要去讲,别人家的女同志命更苦,还没你这么享福呢,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想怎么样?类似这样会产生压力的话,不要讲。
我这样解答,你能听懂吧?”
江男点点头,有点儿打蔫道:“那我明白了,其实就是旁观者清当事者迷,我着急了,话里话外确实带出来一些,唉。”
倒是曲医生笑了:
“家人生病,本就是一个繁琐的陪伴过程,更不用说这种心理上的,会更漫长一些。
不过男男,比起你妈妈第一次来,我敢说,她会慢慢好起来的,会一次比一次好。
你看,她现在就知道主动来找我,这说明她也想自我救赎,不再活的那么累。
而且当我给出她心底最想做的答案,她会去做,虽然一边开心着一边闹心着,但是你有没有感觉到,开心的面积已经越来越大了。”
江男马上点头道:
“是是是,这段日子我妈特别爱说话,哪怕生活没有太大变化,我感觉她都充实起来了。
我认为女人是不是真的热爱生活,最该看的是爱不爱打扮吧?对吧曲叔叔,她打扮了。
结果我姥爷家一搬来,昨晚她吃了安眠药,却坐在客厅里一直呆到天亮,今早我让她穿新衣服,她说穿什么不是穿,我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第三百五十四章 争风吃醋
由于苏玉芹这个情绪突然恶化的状态,江男动起来了。
忙碌中,她扔掉手上的书,也偷摸掉了几滴金豆豆感叹过:看来做不了纯粹的高三党,她命苦啊。
江男先找到江源达告诉道:“爸,你要非得没事去我姥爷家刷存在感,我不管你,可咱能不能背着点儿我妈?去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好吧,我给她支走。”
江源达得问啊:“怎么了?”
“怎么啦,我妈病得严重了。我是真后怕啊,你要是和那个死女人一直拖到现在还没露馅,就我妈这精神状态,要是再一直延续到一年半载后,她一定会直接死给我们看!”
江男泄愤了,这也是她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旧事重提,跟她爸嗓门挺大。
父女俩你看向左面,我看向右面,彼此给对方后背沉默了一瞬,连脸上倔强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是江源达先开口的:“行,知道了。”
江男想了想,态度好了一些,转回身解释道:“这病,咱急不来,你去我姥爷家,我妈在场的话,她该看这个脸色看那个脸色了,回头就多想睡不着觉。”
江源达望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已经好几个月了,没这样愧疚,他此刻心里的大实话:这婚外情搞的,真特么想甩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他家那状况,就不能扯那个。
接下来,江男又去了离市区不远的屯子姥爷家,进屋她就一顿说说说。
虽没告诉两位老人妈妈有病,但是告诉妈妈很焦虑,觉得对不起你们,天天睡觉吃安眠药,然后姥姥姥爷你们行行好,给配合一下。
等她走了,姥姥苗翠花坐在炕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气哼哼和老伴不乐意道:
“看见没?到真章了,男男还是跟她爷爷那头亲。合着,她爷爷上门,咱不但不能甩脸色,不能质问你大儿子咋这样呢,还得给笑脸装啥事没有呗。”
苏老爷子坐在屋地中间叹口气,他正在做鸡架子,搬家到这头了,零七八碎的要规整的地方太多。
苗翠花瞪眼睛:“你这人,咋不吱声呢?”
“说啥,男男她爷,那不是身体不好嘛,已经离了,质问那些给他气过去,气死了,能解决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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