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给他放在一边,我不好过,他也别好过。
我再膈应,也比听说他马上就再婚,他撒丫子跑了强、呵,那他可真是没负担了。
我得让我闺女有爸,不能父母是离婚的,将来我家男男处对象,还得先跟人男方家说明她是离异家庭?问人家介不介意?他犯的错,咋的?孩子帮他遭罪?
我得让他好好当那个爸,孩子有事儿,他就得上。
他得给我们娘俩挣钱赎罪,挣越多越好,最好把他累死!
死了也就那么地儿了,孩子不伤心,别人也说不出啥。
我还得让他给我大侄子办到这省城读书,不是都能耐的搞破鞋了嘛,这回我算是看明白了,不能让娘家离太远,我还得拿他的钱让我娘家过起来。”
林雅萍想起任子滔说的那个纠结论了,现在劝继续过还是离婚,最终都会不甘,这都恨不得让老江死了,看来必须得当事人折腾。
忽然想起钱了,问道:“玉芹,你说那骚娘们,那可不是个好饼,咱俩给她钱抢走了,她不可能甘心。报不报案单说,咱也轱辘的起,可她万一给男男她爸打电话,完了老江再把那钱给偷摸补上……”
苏玉芹拿过林雅萍的粉饼,擦脸上跟人撕打过的痕迹,冷声道:“他要是敢把男男扔医院去会她,还把钱给补上了,我就真剁了他们,我说的是真的。而且这钱,就是警察来抓我我都不给,我也不告诉江源达有这事儿!”
“可贱人就是为钱啊,那钱丢了不得跟丢了命似的?我不信她不折腾,能咋折腾呢?不行,听我的,你得看住老江。”
第三十八章 人到中年的尴尬
苏玉芹打开家门,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窗帘、沙发、餐桌、墙上挂的三口人照片,心里是一阵惶惶惚惚,也有种错觉,仿佛恍如隔世。
她叹了口气,将家门钥匙放在茶几上,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环顾周遭的一切,心里想着:
其实她早就没有安全感了,尤其是最近两年。
女人四十岁一过,时时刻刻担心父母生病,做个不太好的梦,第二天醒来都恐慌,就怕亲密的那些人说倒下就倒下。
参加的婚礼少了,葬礼却多了起来。
有时候吃席,没有一个年轻人,也一定出现两种场景:同龄的一个妇女,会有点儿刻意地夸丈夫显摆家庭条件,与之对应的就是另一个妇女,她在旁若无人地谈论婚姻的平淡无味、拧巴或者不幸。
而这些都不是她想听的,周遭却这样。
回家一看,孩子也慢慢大了,越来越大。
这两年她恨不得天天陪着女儿学习,可有时候一想,也挺泄气。等陪完了,孩子就会张开翅膀飞走了,即使本地就有更合适的大学,女儿也想试试独立生活往外飞、离开她,那到时候她该怎么办?是不是就没事儿忙了?
人到中年,面对这个社会,也再没有年轻时的闯实劲儿,有时候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可出门转悠一圈儿,发现再也不是想干啥就能干好的了,别再祸害钱赔了。
似乎一眨眼间就跟不上时代,连江源达的手机都不想碰,甚至是没等摆弄呢,心理就抵触告诉自己:整不明白别乱动,再给弄坏了。
这样的新鲜物连看都不看、不计其数。
至于朋友?不知从啥时候开始抗拒认识新朋友,总觉得自己很笨,好像见人连场面话也不太会说了,不放松、很拘谨,跟人唠不到一起去。
时间一长,朋友就成了那个人,她们无话不谈、越处越近。总觉得最起码从小一起长大的,放松,彼此了解,多磨叽也不会遭人嫌弃。
想到这,苏玉芹摸了摸头发和脸:
头顶不知啥时候冒出了白发,皮肤也在不知不觉间变的松弛了,这张老脸让江源达瞅了几十年,她也曾担心过,担心自己在成了豆腐渣的时候,丈夫却容光焕发。
丈夫能挣钱、沉稳、成熟、呼呼哈哈一帮朋友,讲究个社会地位和人脉了,看着那样的江源达,其实她很羡慕,因为男人的青春好像又来了一次,而且比起他们是穷小子时,确实多了些能让人依靠住的踏实。
担心来担心去,发现几个门市包括地下城,她家的售货员甭管多年轻靓丽的都挺本分,丈夫也是个好样儿的,她就像很感激一般,自己都觉得自己糟糠,感激丈夫没有换掉糟糠之妻,没有异常的心思。
有种心理叫矮了一头似的,就会对江源达越来越好,越来越听话。
最终事实证明:江源达是没找年轻的啊,可那不代表他没瞅腻她,他宁可换张老脸接着瞅,只要是新的就好。
苏玉芹站起身,扶着腰部伤处进卧室换衣服:
这个她躲着藏着所有不安的家、觉得不适应外面的世界也有能去的地儿,现在失去了。
她还得做饭,女儿快回来了,她得表现正常些。因为上有年迈父母、下有青春期的孩子,以后就想着:后半生也就这样了吧,心大点儿,别矫情,得有个好身体。
……
人民医院。
任子滔走进大厅,就看到江源达手上是一堆票子,脸上是一派急色的模样:“叔?江叔?”
“嗳嗳,子滔啊,你咋来了?”
“看看男男能不能出院啊?对了,男男呢?在病房呢?”
江源达急的不行:“就是不知道去哪了,病房没有,我都找过了。你说我就退个押金票子的功夫,男男这就没影子了,厕所也没有。”
唠叨完心里更不安了,江源达就怕江男刚一出院又去复仇,完了再犯病,那可真是没完了,天就得塌!
任子滔两道剑眉微蹙:“那江叔你去男男的主治医生办公室看看,万一她是去打听病情呢,每个楼层厕所也去看看,有时候排号没排到就去别的楼层了。我负责外面找找,这马上就要回家了,男男应该不能走远,没事儿,别担心。”
此时身穿黑色羽绒服的江男,正站在医院左侧的水果店里,拿着红色的电话听筒在等待她舅苏玉福:
“喂?嗳?谁找我?”
“舅啊,我,男男。”
“哎呀大外甥女。”
江男笑的眯眯眼:“嗯,舅,你想我没?”
“想了,你姥姥姥爷也可想可想你了,趁着没开学再来一趟呗?我新卤的豆腐,可好吃了,你弟弟晌午吃了三碗饭。”
江男笑容收敛,指挥道:
“去不了啦,眼看就要开学,咱先不说那个,备不住你们能来呢。
舅,你去给我办个事儿,我舅妈她三姑不是和县初中校长是亲家吗?
你登门去,你给我打听打听刘行亮转校了没?如果转校,手续往哪办的,嗳?舅你咋不吱声呢?”
江男拍了拍脑门,她舅脑袋不好使,得说明白了:
“你别纳闷了,刘行亮就是秦雪莲的儿子。
秦雪莲在我们这旮旯搭上了有能耐的男人,要给她儿子换学校,那秦雪莲要是能给她儿子弄走,说明关系硬啊。
你想啊,我妈不能白帮她吧,到时候她前脚给她儿子弄走,后脚咱就让她也给我弟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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