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江源达,这功夫都被气笑了,他好像有点儿猜到女儿是不好意思了,也有些无奈地叹气出声,侧头看老丈人道:“爹,你看看,这时候就能看出来了,其实还没长大,她又哭又嚎给咱吓一跳,还得搁个好人哄。”
说完,江源达板着的一张脸也彻底有了笑意,最近女儿成熟的太吓人,还是这样比较可爱啊。
苏长生点点头,一语双关像唠嗑似的回道:
“多大岁数搁爹娘眼里也是孩子,也得护着,一直护到死,一辈儿一辈儿都这样。
生丫头就免不了更操心,她不像小子似的,给置办套房子,媳妇娶进家就一起过,能搁眼么前儿那么盯着。
那丫头都得嫁走,嫁家跟前儿还行,嫁外地更遭罪。
老话虽说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但实际哪个不扯着爹娘的心,时时刻刻惦记嫁人家去了,那姑爷对待好不好啊?受没受亏儿,要知道看不着更爱瞎寻思。”
老爷子说完,就站起身往北阳台走。
江源达愣了几秒,眼神闪烁了几下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一脸讨好急步跟了上去:“爹,我这兜里有烟,你抽我的,不呛嗓子。”
而这时,江男也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她探头一瞅,刚要松口气,就看从主卧室里出来的苗翠花,一把抓住了她胳膊:
“哎呦,姥姥的大孙女,哭个跟花猫儿似的,洗干净啦?”
“嘻嘻。”江男笑的很傻,搂住苗翠花脖子:“一不小心见到姥姥就激动了,可见我有多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啊?”
苗翠花此刻心里有点儿负担,因为她刚才翻柜子啥的发现,女儿和女婿的衣服都分开摆放,床上还是俩被子,要知道以前来都是摆一个大双人被,不过外孙女跟她亲近,她还得强打起精神,脸上堆满笑容道:
“想,你妈夸你长大了,爱说话了,性格变的懂事儿了,以后指定有出息,姥听着可高兴了。
就上回,你从俺们那回来,不是招着小鬼了吗?甭提了,我和你姥爷大晚上给那张瞎子家大门敲的叮当烂响,大半夜让他给你算算,结果你猜咋的?”
“咋的?”
“他说算不明白你的命,还脸色煞白,你说这家伙给我和你姥爷吓的啊,我差点儿没被张瞎子吓过去。
完了俺们第二天半夜十二点,现去十字道口给你烧个替身,把你扔俺们那的旧衣服也烧了,按照你这模样烧过去的,说得给那面儿送过去,有人接手了,你才能大吉大利……”
江男听的心里直打寒颤,她两眼懵圈儿,封建迷信这么邪乎吗?她这辈子可都不会和任何人说她是重生的,包括父母。
苏玉芹推开拉门,手上拿着菜刀,菜刀上还粘着香菜末:“娘,你别和男男说那些,你再给我们吓着!”
苗翠花赶紧打住,还指着苏玉芹的方向嘱咐江男:“你看你妈,现在你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得疯,好好的啊,姥姥知道你前一阵住院了,以后去哪可得告诉你妈一声。”
苗翠花说完就去找更让她牵肠挂肚的苏玉芹,帮女儿做饭,时不时观察两眼、侧面打听两句。
晚饭时间,六个菜终于上桌,但是江男却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噎得慌、不,应该是她爸吃过最难捱的饭。
因为姥爷和江源达碰了碰杯子,咂摸了一口酒就说道:
“秦家那二丫头,破坏别人家庭,这事儿你们俩知道吧?这不都在省城吗?跟的谁啊?”
江男斜睨了眼她爸手中的酒杯,等着她妈会意外的惊讶啥的。她知道也不用给舅舅打电话了,听姥姥姥爷说吧。
江源达咳嗽了一声,又嗯嗯两声清了清嗓子:“不知道啊?谁啊?”说完赶紧瞟了眼对面的苏玉芹。
苏玉芹倒是很镇定,她给江男夹了一筷子豆角:“吃饭闺女。”
江男嗖的侧目,妈你是不是太不意外了?
与其说苏玉芹是说给爹娘听,不如说是给江男听:“我和她前段日子闹翻了,她少给我房钱,我才知道,去年就少给了,就江源达你不干好事儿,说看我面子不好意思催,她咋不看我面子正常给呢?行了,就这一件事我就心寒,正好到期了,我说房子快拆迁不租她了。”
“是,是是。”江源达很紧张:“怨我。”
江男板着一张小脸,眯眼道:“呵,妈,你咋跟她闹翻的啊?你去啦?”
“没有,打电话,早前的事儿了,就上回她来咱家吃饭第二天,我对账来着,你小孩儿别管,我和你爸私下都知道,没看我现在都和你任大娘在一起。
反正她说那话就像我该她欠她似的,吵起来我就不租她了,让她给我倒地方,你任大娘也给我分析了,说这样的人是白眼狼,将来指定会丧良心。”
江男眼睛极快地眨了眨,没什么表情的真的低头吃饭,吃的是啥却不知道。
苏老爷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闹翻了?真的?”
老爷子也不等人回话,又忽然冷哼了一声:
“都不知道?那看来你们还没我们消息灵通。
昨个儿半夜,玉福见着了,去一帮半大小子开着车,说是一个个牛哄哄的,把镇子里贴那像过去的大字报似的,贴的满哪都是,家家户户人手一张。
把她怎么在城里勾搭人家老爷们、为了钱怎么着,写的那个花儿花儿,那纸上还有秦家二丫头的照片。”
苗翠花拍了下苏玉芹大腿补充:
“嗯那,那照片上就挂个破布条,瞅一眼都能让人眼瞎,哎呀那磕碜的,关键是县里也有,十里八村估计也差不离儿。
早上我和你爹,俺们等车那么会儿功夫,听了不下十遍大家伙传这事儿,县里人埋怨咱镇上人就是不行,镇上的呢,埋怨秦家出了这样的丑事儿,跟着一起丢大脸。
俺们来就是想嘱咐你们,找个借口可不能让她再租你们房子,别谁寻仇,干出人命啥的。
昨天老秦家那大门上都是血,过去大队部那地方,平常不是人多吗?那地上刮的满哪都是秦二丫带照片那小报,完了地上也有血,多吓人。”
江源达控制不住自己,他看向江男,他没想到会?
苏玉芹是强迫自己千万别看女儿,因为刚才女儿都有所怀疑了。
她早就想好了,死活也不能承认知道了,现在已经不是怕女儿伤心的事儿,她更怕彻底真相大白了,女儿会没有任何顾虑的祸害那女人,哪下子整不好,再?
听听,去了一台车的半大小子,只半宿时间就能让全县、全镇、十里八村鸡飞狗跳,女儿这是找谁了?
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能耐,她的男男,就好像一夜间成长的连她都不认识,就是拜对面那个男人所赐。
不行,得在开学这一段加紧看着,女儿搭进去才犯不上。
江男抬脸看向苏木生,她表演的比谁都好,表情拿捏的很到位:“姥爷,这么热闹吶?还有别的吗?”
苏老爷子也盯了她几秒:“那半大小子说认识你,先头你舅卖给他们豆腐皮,估摸傻了吧唧把家里这几口人都给汇报个遍,那半大小子差点儿被逮着是跑咱院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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