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少爷, 快起来, 圣旨来了。”
“圣旨?”叶长青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不会吧, 难道圣上真是要给他和云家赐婚,难道昨儿裕亲王的那个语气完全是因为没有搞定圣上,叶家还是得跟云家联姻。
这怎么可以叶长青连忙汲了鞋子就向外院跑去,如果圣旨真是如他所想,恐怕这辈子他也唯有出家为僧,才能免去叶家的灭顶之灾了。
院门前,叶老太太和张氏还有沐休日在府的叶二老爷并几个小姐,一众下人门已经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宣旨的太监正悠闲的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悠闲的喝着茶水,显然是在等叶长青到来了。
叶长青见此只有快速的赶了过去,在最前面跪了下来,传旨太监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开始宣读圣旨。
叶长青这时候才能看清他的正面,这一看就更不得了,今日来传旨的竟然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亲自过来的,一般的授官、奖赏啥的也不用太监总管亲自过来的,这一看可能真就是赐婚圣旨了。
院子里的柳絮长长的垂落了下来,映着午时的太阳光线照得地上一片阴影斑驳,叶长青一阵恍惚,脑海有点纷乱,只听见大太监尖细阴柔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择日完婚,钦此!”
前面的一长条的场面话,叶长青一句都没有听清,他只听到了这最后的一句“择日完婚”,他的心里被这一个声音浇得透心凉,良久都反应不过来。
“怎么了?状元郎这是高兴傻了?还不快接旨。”大太监笑意盈盈的声音响了起来。
叶长青一副死了爹妈极其不乐意,迟迟不伸手的样子,都快急死了旁边的叶老太太和张氏了,不停的对他使眼色,示意他赶快接旨,不然这可是抗旨,叶家可承受不起这样的罪名。
叶长青自然明白了这个道理,惨白着脸才缓缓伸出了手,接过了圣旨,丧到崩溃的声音道:“有劳李公公了。”
然而堪堪把圣旨放到叶长青手中的李公公,心里就是一突,不会吧,看这样子,这状元郎是不乐意这事了,看来他还得回去给裕亲王好好说道说道了,这到时候可别让郡主受了委屈才是。
见叶长青接了圣旨,叶老太太才欢欢喜喜的由人给扶了起来,将一个圆鼓鼓的荷包塞进了李公公的手里,李公公虽然不显山不显水的就接了过来,然而临走时还是眼神不善的瞟了叶长青一眼。
叶长青只觉得今日日子不好,他都如此倒霉了,居然还有人拿眼瞪他的。
到是在李公公走了之后,叶家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了,纷纷围着叶长青兴奋的道:“太好了,长青,能得圣上赐婚这就是叶家的荣耀了。”
看着叶老太太和张氏兴奋的样子,叶长青只觉得这些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只看中了赐婚的利益,却没有看清这云家是什么货色,叶家和云家绑在了一起,岂是什么好事,他就撇开视线朝叶二老爷看了过去,见叶二老爷同样一副愉悦的模样,只有站在角落里的陈氏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叶府的女眷不懂这里面的关系,高兴坏了可以理解,但是叶二老爷这个态度就有点令人费解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二叔….”叶长青拉长了调试探道。
“今日这圣旨怕是昨日裕亲王找圣上求来的,我知道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让你娶郡主,以后难免会受点委屈,但是既然圣上已经下了圣旨,你心里不乐意也不该表现出来,为了叶家你还是得欢欢喜喜的受着。”叶二老爷倒是说了一大堆。
叶长青此时才明白,这圣旨赐婚的原来不是和云家,而是和裕亲王府的,顿时,就是两眼一笑,嘴巴微微憋起,心里好想说,我乐意,我十分的乐意,然而到最后却是使劲按捺住自己快要绷不住的情绪,呵呵两声道:“好,我忍,我受着。”
京城皇帝脚下,世家贵族之间都是盘根接错的关系,哪有什么秘密,赐婚的圣旨到了叶府的时候,早就传的的沸沸扬扬了,一些与此事没有什么利益的家族之间,只是还算讲究体面的默默憋笑两声,而承恩侯云千鹤却是在书房里狠狠就砸了一溜的茶杯。
叶府里陈氏,原本还在为了叶长青能捞到如此好的婚事,愤愤不平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次出门和几家的贵妇人闲聊的时候,才明白了圣上的这次赐婚却是让云家吃了个大鳖的,心里顿时又欢快了起来。
这样,对于这场赐婚,京城里的各家算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然而要说反应是反应,举动是举动了,偌大的一个京城要说有所反应的的不胜枚举,有举动的也就只有以前被云家坑了个狗吃屎的李阁老一家了。
听闻此讯,李阁老当场就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还把一头沮丧的儿子传了过来,难得好心情的道:“这次会试虽然你没有中,但我看你的文章已经比以前好多了,相信只要再等三年,就没有问题的,你也不要灰心丧气了。”
李阁老先对着会试落榜的儿子谆谆教导了一番后,又接着道:“云家当初针对我们李家又怎么样呢,只要对上裕亲王还不是怂的抬不起头来了,叶家如今和裕亲王成了亲家,以后在京中的地位也是跟着水涨船高了,以前的事就当揭过了,你有时间也和状元郎多接触接触,特别是那次和叶二公子在马场赛马的事,有多少说多少知道吗?”
“爹,那件事我以前想说的时候,你不是不让我说么?”李松照不解的道。
李阁老这一年来在内阁受了不少气,如今脾气也暴躁了起来,见儿子如此提不起来,当场就炸了了:“你这个傻子,那时候咱们李家被云家压得透不过气来,还敢去得罪他们不是找死吗?”
“那现在就不是了吗?”李松照还是不解的问道。
李阁老这时候直想着用脚去揣他了,也怪李家运道不好,居然生出了这样的榆木脑袋来,和云家、叶家的子弟比起来还真是不止差了一点,恐怕在他之后,李家这下一代恐怕是要走下坡路了。
“现在叶家和裕亲王府是亲家了,两家也算是荣辱相系了,你没看见圣上都为了裕亲王两次打脸云家了,云家还算个屁啊。”
李松照听明白后,才恍然大悟的一拍自己的脑袋,一副羞愧的对着李阁老道:“爹您说的太有理了,我怎么就没想到了,好了,我回去就给状元郎下帖子,顺便向他请教请教学问。”
然而云家此时式微,这可是千年难寻的机会,李阁老岂会轻轻的就放过了,第二天早朝就暗示了几名御使带头弹劾起云家来了,不过李阁老心里也清楚,有云贵妃在,圣上是不可能真正动云家的,所以他也不敢做得太绝了,也就是小打小闹的将云氏族人在京中的一些欺男霸女、凌弱百姓的事,还有就是云家内宅妻妾争宠严重、内宅不睦的小事都挑出来抖在了圣上的面前,不求圣上对云家怎么样,就是小小的脏一下圣上的眼而已。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向身强体壮的承恩侯竟然在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早朝时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吐了一口血,狠狠的博了一把同情,圣上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一脸关怀的让他在家好生休息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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