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凌末,他想要的一直都是那个位置。张嫣不想他做先帝,不想在明知凌末心里喜欢自己的时候,让凌末以后为难,像先帝那般背负着自责过完余生,所以,她将解药给了张太后。若真的有一天,她吃下了假死药,张太后若心中无愧,自然会将解药拿出,若她心中自有思量,定会以解药为注,如此,便能印证了先帝心中猜测,为凌末扫清了那些隐患……
可是,那个时候,张嫣自知,她心里是盼着凌末会去要那解药的,她想知道凌末的真心,皇权和她,凌末更在意哪个?
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张嫣瞧着凌末,“这宫里,我是真的倦了!”
张嫣微笑了笑,又道:“你能去向她要解药,我心里很是高兴,你心里念挂我,我更是欢喜,可是凌末,你心里应该清楚,她的身份已然暴露,那些人又怎会坐视不理,这宫里必然还要经一场风雨,我已经失去了平安,失去了凌晔,我只有哥哥和阿牧了……”
“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凌末手指掐进了张嫣的后腰,紧紧地箍着她,怒目道。
“你还有凌恪,将来你还会有其他的嫔妃,还会有其他的孩子,而我,却不会有了!”
“我只要你。张嫣,我只要你!”
凌末说着便把唇凑到了张嫣的脸颊,他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颈,带着几分讨好,惹得张嫣心里一阵酸热。
她也想……可是不能!
那些人为了保全性命与身份,定会迫的张太后除掉凌末,她不愿张卿父子再趟进这局里来。如果没有了她,没有了张卿父子,她相信凌末足以应对那些人,可若是他们在,势必会成为他的累赘,她不愿那样。
“凌末,我不能说服自己原谅你……”
她轻轻的说。
果然,凌末停了动作……
…………
陵南郡,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只下了半晌,连屋角都没盖住便就停了。
张嫣与张牧坐在廊下,一人裹着一件斗篷抬眼瞅着灰蒙蒙的天,都有些至极失望。
“姑姑不是说这雪会下个三天三夜么?怎的半晌就停了?”张牧连连抱怨。
张嫣摸了摸鼻头,叹道:“看来你姑姑我真是上了年纪,怎的连解忧的话也都信了起来!”
张牧撇撇嘴,道:“解忧姑姑这会儿怕是正在打喷嚏呢!”
张嫣忆起前几日解忧离去前曾说的话,她说这陵南郡甚少下雪,若是破天荒的下了雪,这初雪啊,总是要下个三天三夜,将这些年里,郡上不好的事都给盖严实了,等雪化了,随着雪水一块儿融进土里,再干干净净的开始!
张嫣离了宫便随张卿父子回了陵南郡,还是那落宅院,只是如今她是张嫣,再不是邱夏。解忧秋后便与万烈成了亲,成亲前,顾玉清曾到郡里来过,张嫣在梨花院请他吃了烧鸡,喝了果酒,那日顾玉清竟有些醉了,月色朦胧,张嫣听不清顾玉清嘴里的喃喃,她望着月色,鼻里尽是宜人的酒香,她知晓顾玉清的酒量,今夜,他想醉着。
解忧与万烈来的时候,顾玉清已离去有五日多了,张嫣没与她说顾玉清来陵南郡的事,解忧也没提顾玉清的事,只说婚事很是繁琐,宁昭国君派了使臣非要她回宁昭,以公主之礼嫁了过来。解忧自然最怕这些,便央着万烈带着她逃到陵南郡寻她来了。
也不过住了个半个月,陵南郡上的百姓便见了许多几年来不曾见过的新面孔,终是解忧自己觉着过意不去,便不舍的告了辞,临行前,天气很是阴沉,解忧望着北方的天,说了那番话。
其实,解忧还说了一句话,她说:你不该留他一个人在那里的……
那日的天不太好,张嫣听了这话,心里竟与这天气一样,阴沉沉的难受。
“姑姑在想什么?”
张牧突然开口道。
张嫣回神,微笑了笑,“在想,阿牧那个时候真的是在恨我么?”
张牧神情一僵,似做了错事的孩子,他垂了头,手指缠着斗篷上的系带,嘟嘟囔囔道:“姑姑非要拿着我做的错事说个不停么?”
张嫣摸了摸他的头,揶揄道:“自然要的。如此才能时刻提醒着你,你有多让姑姑伤心,竟信着那些不相干的人。”
“姑姑……”
张牧炸了,张嫣却笑了。
又过了几日,陵南郡的天便晴朗了起来,这雪是一点盼头也没有了。张嫣与张牧依旧坐在那日下雪时候曾坐过的廊下,两手托着腮帮子,一脸哀怨地瞅着天上艳阳。
“你爹呢?”
“做生意去了,要十天半月才回来。”
“……”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想什么时候才下雪呢?”
“你等雪做什么?”
“等下了雪,才是真正的冬天啊!京城就是这样……”
漫天满地的雪,将京都里的那座皇城盖的严严实实!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结局啊!最近事多(可能懒更有说服力),我呢!不会弃坑的!向毛爷爷保证!
☆、第五十九章
又过了十来日,陵南郡依旧没有下雪。张牧每日坐在廊下,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升升落落,天气阴又转晴,也说不上来是在等雪,还是在等着张卿。
这日,天气阴沉的很是厉害,张嫣从廊下经过,也不禁抬头望了望天……
“姑姑……”
“嗯?”
“……没什么……”张牧扭了头仰首望着立在自己身后的张嫣,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当天夜里,便下起了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漫天漫地的飘。张嫣卧在床侧,怀里抱着暖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近些日子,她总是心神不宁,夜深人静之际,她总是将所有事情都心里寻思了百遍千遍,终了,只觉着一种可能性极大……
张卿去了京城。
眼前不觉浮出那人的容颜,张嫣将怀里的暖炉又紧了紧,她已有许多时候没见着他了。
雪下了一天一夜,翌日醒来,还在纷纷洒洒地下着。张嫣又套了一层棉衣,将自己裹得像个粽子,是以张牧瞧见她时,楞的半晌说不出话来,眉眼之间颇有些嫌弃意味。
张嫣懒得理他,只悠闲地在院子里踱步踩雪。
“姑姑没想过父亲为什么还没回来么?”
张嫣脚下顿了一顿,笑颜道:“尤先生没有来信,想来他是真做生意去了。阿牧,往后你我可得省着点吃用,要不,你爹怕是为了养活我们,外出做生意说不定半年也不回来呢!”
说罢,便循着原来的脚印踩了回来,微微气喘地坐在张牧身边。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气息很是不稳,张牧瞧了一眼便道:“地上凉的厉害,你刚动出一身热,别再撞了凉,你最怕吃那些药的。”
张嫣乐的揪揪他的耳朵,夸赞道:“不错!不错!已经知道心疼人了,再过个三五载,怕是该讨个小娘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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