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嫣:“没上班,请了假。”
唐洁像是松了口气:“请假好,在家里比在单位安全,跟江成屹在一起呢?”
陆嫣含糊其辞:“嗯,在外面。”
唐洁:“有件事跟你说,邓蔓她妈妈前几天不是要我们过去取东西吗,她和邓叔叔赶着搬新家,问我们明天能不能过去取,要是不能,她打算等冬至去给邓蔓过生日的时候再给我们了。”
陆嫣看看江成屹,迟疑了一会,说:“好,我明天过去取。”
唐洁说:“那行,那明天我们在松山路碰头。”
第32章
陆嫣看向江成屹:“邓蔓家要拆迁了, 她妈妈整理出来一些相册和纪念本之类的遗物, 里面有不少当年我们三个人的合影,她妈妈问我们要不要留作纪念, 让我们过去取。”
一听邓蔓的名字, 江成屹脸色就比刚才淡了几分:“明天我没空。”
陆嫣盯着已经黑屏了的手机,很平静:“我和唐洁已经约好了。”
江成屹沉着脸, 似乎憋着火, 先不肯接话,过了好一会,才总算没再拒绝, 面无表情说:“再说吧。”
她微松了口气,想起刚才江成屹的话, 揣摩了一会, 说出自己的疑惑:“你刚才说那个老头打电话到电台,我怎么觉得,他也许只是开个玩笑?就算他真见过一个本该去世了的人, 可是相像的人那么多,也许只是一时眼花看错了。怎么就能根据这个怀疑他是目击证人呢?”
无论她怎么推测,都觉得两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江成屹也不会无聊到相信一个电台观众的无稽之谈, 之所以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找寻这个老头,一定还有别的理由。
江成屹却没再理她。
从松山路出来,又往前开了许久,到近郊区时, 江成屹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越走越有些荒凉了,街旁小区人烟稀少,商铺也大多处于关门的状态,直到绕过一条街,才再次豁然开朗,到了一片热闹的老旧住宅区。
这地方规划得不好,一眼看去乱糟糟的,江成屹绕来绕去,好不容易在一个九十年代初兴建的少年文化宫门口找到停车位。
停好车,江成屹掏出钱包,给门口看门的大爷付了停车费,问:“大爷知道红旗小区在哪吗?”
大爷收好钱,一脚踹在门口圆溜溜的石球上,手里端着个大瓷缸杯子,正准备喝水。
听了这话,慢悠悠吹一口漂浮着的茶叶,这才冲文化宫旁边那条小巷子抬了抬下巴:“往里走到底,再右转就能看到了。”
江成屹道了谢,回头找寻陆嫣的身影。
她就站在不远处,穿一件驼色短大衣,底下一条简单的黑长裤,整洁大方的装扮,一眼望去无比熨贴。她偶尔走动两步,很快又停下,似乎正打量周围环境,脚下踩着黑色高跟鞋,显得小腿长而笔直。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就数她最高挑秀丽。
跟几年前一样,他盯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觉就走到她身后。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她回头看向他,转头的瞬间,阳光折射在她垂顺黑亮的头发上,绽出一片蜜金色的光泽。
他移开视线:“走吧。”
陆嫣眨眨眼,哦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往巷子里走去。
乌云散去,阳光普照,空气重新变得干燥寒冷。
巷子里的卫生做得很马虎,高跟脚踩在地面上,不时扬起一阵轻烟似的灰尘。
除此之外,巷子两边墙角还有不少新鲜的干涸了的泥点子,像是前几天那场大雨遗留下的痕迹。
刚走到一半,就听到前面热闹的喧哗声,顺着巷子一直走到尽头,再穿过一条窄马路,就到了红旗小区。
这小区应该是这一带最有历史感的住宅区,虽说已列入拆迁计划,但居民的生活暂时未受影响,依然很热闹。
江成屹跟小区门口正说话的几个大妈打听了几句,又往内走。
小区比想象中来得大,走了很久,到了户籍显示的3栋2单元101,两人停下一看,根本不是住宅,而是改装而成的理发店。
“是这儿吗?”陆嫣有些疑惑,往里看了看,里面的确有个老头,正给人理发。
江成屹已经推开玻璃门往里走了,她只好也跟上。
老头六十多岁,像是这店里唯一的理发师,正一边拿剪刀给人理发,一边跟顾客说话。
再环视一圈,就见店里还有好些等候的顾客,或嗑瓜子,或看报纸,无一不上了年纪,不时也热闹地插上几句话,很熟的样子,不大像专为了理发而来,更像是聚在一起闲聊天,显然都是附近的居民。
陆嫣得出结论:这老头做的多半是熟客生意。
见江成屹和陆嫣进来,老头有点困惑:这两人这么时髦,实在不大像会光顾他这种店的人。
“您二位这是?”
江成屹看了看旁边的客人,出示证件:“您好,想找您打听点东西。”
到了里屋,老头关上门,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警察同志,您要打听什么事啊?”
江成屹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您认识照片里的人吗?”
陆嫣站在一边,目光自然而然投向照片,看清照片上的人,不由得怔住。
那是个二三十岁的女人,面孔虽然很陌生,但由于此人的打扮有种用力过度的富丽,莫名有种熟悉感。
老头戴上老花镜,接过照片一看,顿时面色大变,颤声说:“怎么不认识。就是她,她是个鬼。”
江成屹似乎对这种情况相当有经验,安慰老头:“您别怕,把您知道的说一说。”
老头哆哆嗦嗦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请江成屹和陆嫣坐下,酝酿了又酝酿,这才说:“前几年我身体不大好,老住院,理发店维持不下去了,不得不暂时关门。我老伴为了贴补家用,就去给一个有钱人家当保姆,当时那户人家的女主人就是照片上这女的,好像姓李,叫李什么来着。”
“李荔薇。”江成屹看着老头。
“对对对。”老头猛吸一口烟,抖了抖烟灰,“就这个名。李荔薇老公应该是半道做生意发的家,算是暴发户,李荔薇长得很漂亮,但素质不高、脾气挺大,在家时,总挑我老伴的毛病,我老伴回来没事就跟我抱怨几句,我就对这女的印象挺深,有一次我到那家小区门口找我老伴,正好撞上李荔薇出来遛狗,还特意多看了她几眼。
“没多久,我老伴突然说不想干了,说那个富商在外面找了小三,整天不回家,李荔薇跟疯了一样,每天在家里大哭大吵,没事就砸东西,还总冲我老伴撒气,我老伴自尊心受不了,说给多少钱也不干了,后来我老伴在家待了半天,气消了,说还是舍不得这份钱,又回去了。再后来,也就一个月多吧,我老伴跟我说,说李荔薇她老公突然回心转意了。
“我问她怎么回事,我老伴就说,李荔薇老公的小三养小白脸被发现了,她老公气得不行,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原配好,就再也没去找过那个小三,夫妻关系一好转,李荔薇顺心了不少,还给我老伴涨了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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