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伴_足履金靴【完结+番外】(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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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缘早就看出林琅非等闲人,只不是时运不济沦落到卖身为奴的地步。

  “家父是想的。”她小心应答。

  “姑娘已经早到了成婚年龄吧?家中人不着急吗?”

  良缘脸上白了白。她每日从这里回家都会被父亲催促责怪,可她自己何尝不想早点把婚事定了?但是赵家人全都暧昧不明,不管如何讨好都打听不到一点儿准信。

  她朝林琅看去,眼神落落大方,心中却有好多弯弯绕绕。这姑娘地位低,但是颜沉的枕边人,肯定知道的多,何不直接找她打听?

  “良缘姑娘。”林琅说,“你觉得孔鸟少爷如何?”

  “是个规规矩矩的好人,值得托付终生。”良缘笑得真诚。

  “德牧少爷呢?”

  “是个勤奋强壮的人,和他一起不怕风吹雨淋。”良缘对二少爷的评价也相当高。

  “混章少爷呢?”

  “混章少爷啊。”

  良缘声音拖了一下,脸上微妙的轻蔑没逃过林琅的眼睛。

  “混章少爷风流倜傥,甜言蜜语一桶一桶的,跟他在一起每日都开心。林姑娘问这些作甚?”

  “我看良缘姑娘还是选择混章少爷吧。”

  “这是为何?”良缘不解,孔鸟也好德牧也罢,只有混章是绝对不行,因为他就是个讨厌的人。

  “你讨厌混章少爷,混章少爷也不喜欢你,二人在一起不用装模作样,多舒坦?”

  良缘不露声色,轻声说:“其实哪位少爷都行,要看的是谁有本事。”

  林琅凑上前,神秘地说:“我这里其实有个消息。”

  颜沉早晨离开灵鸽院后,直接去找了赵夜白。

  这次会面终于是在真正的对谈室里,颜沉又激动又紧张。赵夜白对这尊贵客照旧和颜悦色,再次邀请他一同去田地里走走,颜沉欣然答应了。

  这次出行没带赵孔鸟,等到了城外面对田地,赵夜白又表现出惊人的亢奋之情。颜沉不打搅他,等他镇定下来,才上前说道:“这么广阔的一片田地,只怕够几辈子挥霍了。”

  “怎么可能会够!”

  赵夜白大吼一声,看向颜沉的目光非常凶狠,但并不是在发脾气。

  他抬起手臂,颤巍巍地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头,目光陡然间变得哀伤又深远,惆怅道:“那后头还有好大一片田土,都荒废了!那片田土的父亲去了沃城,居然就这样把儿子扔下不管了!我真心疼!”

  颜沉搀住捶胸顿足的老人家,娴熟地劝慰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座山头,心中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陪同情绪起伏不定的赵夜白从田地回来时又是傍晚。颜沉很疲劳,目视赵老爷先进了门,自己故作悠闲地在门外等了等,果真片刻不到就从旁钻来一个小厮,捎的是口信。

  这日的晚膳颜沉不在,说有人约了他在外面吃酒。尽管赵家人不知所为何事,但都有了某种预兆,感觉立嫡的事快有着落了。

  其中赵混章最有感悟。

  晚膳后,赵混章和母亲,妹妹一同回到钧澄院,母亲立刻把女儿支开,然后拉住他破天荒地聊起婚事,并且拐弯抹角地问起良缘。

  赵混章十分尊敬自己和两个哥哥的母亲,若没有三位母亲的庇护和教诲,他们兄弟三人可能连活下来都不容易。

  关于立嫡一事,兄弟三人都闭口不谈,因为不想被这件事影响了从小到大的深厚情意,所以他们每日都在祝祷赵曲能有一天好起来。

  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虽算不上兄弟相残,但三人都不再像过去坦诚了。毕竟是嫡子,谁不想当呢?

  因此赵混章对赵夜白的恨越来越深,坚信他是故意为之,就为了从伤害中取乐。这不足为奇,赵夜白从兄弟三人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喜欢这样做。

  赵混章对良缘并不反感,毕竟她貌美如花才艺绝佳,就是性格不好,跟自己太相仿。现在母亲突然怂恿他娶良缘,怎么想都很奇怪,不得不跟立嫡一事连在一起。

  难道谁娶了良缘谁就是嫡子?赵混章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但是几日后,这个可笑的想法成真了。

  良缘的嫁妆又多一件,就是那座山头后的大片田地。除此之外,心气高的良缘头一次流露出对赵混章的倾慕之情。赵混章吓了一大跳,只知道之前不久颜沉在赵夜白面前力荐他做嫡子。

  为何突然之间所有的好事都找上门来了?可是这些所谓的好事他根本不想要。

  起先颜沉力荐赵混章时,赵夜白含含糊糊犹犹豫豫,直到突然带来大片田地的良缘想与赵混章结亲,顿时满口答应,马不停蹄地邀请良缘一家来赵宅商议,当下就敲定了六礼的具体日程。

  赵混章云游四方的梦就这样瞬间破碎了,还被迫娶了个不喜欢的夫人。

  他百般不甘心,想找颜沉算账,他却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垣城,就像心里有鬼一样。送别那天,赵混章笑得十分勉强,暗暗决定这个友人就从此不见了罢。

  送行回来,遇见良缘,二人默契地寻到没人处,默默打量着对方,都是不喜欢。

  “不喜欢何必选我?”赵混章没好气地说。

  “因为你是嫡子啊。”良缘也说得不情不愿。

  “你不选我,我就不是嫡子。”

  “你是嫡子我才选你的。”

  二人话不投机,险些吵起来。等一阵凉风扫过,吹醒了他们发热的脑门,才终于反应过来——

  “我们中计了!”

  “阿嚏!”

  林琅又打了个喷嚏。

  颜沉帮她把领口拢紧,顺手抱住,心疼地说:“你身子也太弱了,稍不注意就生病。”

  “明明吃得很多,还专挑荤的,难不成都白吃了?”

  御车的寄生扭头抢白道。他记恨林琅不装模作样以后,就开始毫无顾忌地跟自己抢肉吃。

  “姑娘家的身子骨本来就娇弱。是吧,玉姐?”

  林琅讨好地看着玉姐。可是玉姐没理睬,冷淡地把脸扭到一边。

  昨天吃午膳时,林琅把寄生的肉抢来吃了,气得少年把沃城的事全吐了出来。

  玉姐当时也在,是唯一蒙在鼓里的人,痴痴傻傻地寄生说完,顿时觉得反胃恶心,把刚吃的全吐了出来。

  玉姐想不到自己一直喜欢的林琅,是个心眼如何恶毒的人。那天之后玉姐便阴沉下脸来,再也没跟林琅说过话。

  这件事颜沉也知道,特意去劝了玉姐,可是被反唇相讥。

  “少主,林琅害得你被打,害得你坏了名声,你居然还留她在身边?还敢同床共枕?不怕哪天她趁你睡着把你给杀了?”

  玉姐最后的那句话颜沉不是没想过,但他相信林琅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至少目前不会。

  “少主,你这就叫鬼迷心窍!被那个妖女迷惑住了心神!”

  颜沉连连摇头,被迷住心神的明明是林琅。

  林琅见玉姐还是不理自己,也不找她说话了,扭头朝路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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