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璟被她的眼神给镇住了,不能地迈步朝她走。
他脑子空白,他舌头打结,他……不知所措。
冯子扬却抢先一步迎上去,指了指他,“你,出来。”
迎璟经过初宁身边,下意识地想拉她的手,“你听我解释。”
初宁悯默无言,没有过多争执,只是把手收向了身后。
她随冯子扬一起走,迎璟无奈,拔腿追上去。
霓虹映夜,四九城的绮丽不分白昼。
出了会所,三人缄默安静,前后交织而站。
不知从哪贯入一阵风,像是一把微妙的匕首,悄然割开了伤痕。
初宁那么安静地站在那儿,看着迎璟,眼神隔着千山万水一般,不再逞强,不再硬扛,全是示弱。
她眼睛一闭,忽地哭了出来。
迎璟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他拳头握得死紧,他吓着了,甚至忘记如何安慰。
而两个当事人之外的冯子扬,平静依旧,慢条斯理地卷起衣袖,朝迎璟走近。
他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冯子扬戾气逼人,架在他身上下了狠劲儿:“知道为什么打你吗?啊?他妈的一个个全是白眼狼!你要走,要选择高枝儿,那是你的事儿,但她——”
他指着初宁。
“你不可以这么欺负她!”
“滚你妈的!”迎璟一晚上的情绪也全部爆发。他一脚踹中冯子扬的胸口,力气不比他小。
这一脚直切要害,专挑人身上柔嫩的地儿放血。
冯子扬踉跄倒地,疼得倒吸凉气。
真论打架,他还不一定干的过迎璟。
从小在陆军大院儿长大,往上一辈全是打江山的角色,迎璟身上的血性,只是被良好的教育以及见识所温柔覆盖,不是他不打,只是他不想。
冯子扬和初宁关系太好,好到他没少吃味儿。
这下好了,早想发泄了!
冯子扬拎得清轻重,他能丢人,但也要看场合。
真要较真闹打起来,跟混混有什么区别。
初宁被他俩这一遭动作,弄得心惊胆寒,蹲在冯子扬身边四处巡视,急切问:“伤哪了?”
这仨字,让同样受了伤的迎璟兵败山倒。
不讲理就不讲理,他大声吼嚷:“你跟他关系很好吗!!为什么这么关心他!!明明是他先动的手!!”
迎璟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眼眶都红了。
长发顺着脸庞垂落,遮住了初宁的侧脸,看不出她的情绪。
倒是冯子扬,忽地笑起来。
他靠着初宁,扮样亲密,眼神藏不住的坏意。
挑衅一般,踩住迎璟的痛处,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我俩什么关系,你想知道吗?嗯?”
冬末的夜风,像一床厚重的棉被,劈天盖地的罩在人身上。
迎璟浑身发冷,拳头也不自觉地握紧。
冯子扬刚要开口,手臂却忽然一紧。
他拧头,是初宁。
初宁眼底隐含泪光,跟小鹿一样湿润润地望着他,有难受,有失望,还有一丝……哀求。
“未婚夫”三个字,在冯子扬舌尖打了个圈,便又沉默地咽进了肚里。
第41章 太阳
冯子扬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自此, 彻底沉默下去。
“走。”他捞起初宁。
初宁抹了把眼睛, 不用他扶,自己站了起来。
情绪的宣泄是一瞬间的事, 示弱太久,也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初宁没有颓靡过久。
她随冯子扬一同离开,没有再回头看迎璟一眼。
冯子扬的车是辆黑色路虎,停在VIP车位上, 他拿出钥匙摁开了锁,拉开车门, 刚要把初宁塞进去, 迎璟不知何时窜到后面, 死死拽紧了初宁的胳膊。
他没说话。
他眼里还有情绪遗留下来的红。
初宁的眼神太冷淡,也没挣扎, 就这么看着她。
人在失望至极的状态下,气场震人。
迎璟渐渐松开了手,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听我解释”这句话, 好像也变成了笑话。
初宁上车, 关门,冯子扬按了下喇叭,飞速开走。
尾灯没入茫茫车流, 迎璟视线失焦, 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夜晚十点, 电台里男音低沉沙哑, 放的是一档感情节目。冯子扬嫌矫情, 换了个台,听起了卖酒的广告。
开上高架,他才说话,“宁儿,你对那小子,是不是玩真的了?”
初宁默然。
看她这个反应,哪怕不说话,冯子扬心里也已有了底。
初宁打开车窗,过了过风,又关上。
人清醒理智了些,说的话才最坦然。她也不隐瞒,说:“最开始时,是冲动。我在马来西亚没上那趟航班,死里逃生,我真的惜福。你相信么,因果报应,我觉得我该做点儿什么,不然,欠的,总是要还的。”
冯子扬呵声一笑,“迷信了。”
初宁说:“稀里糊涂跟了他们这个项目,说真的,这是我这么多年来,做得最累的一个。”
“那为什么不放弃?”
静了几秒,初宁低下头,“我不知道。”
冯子扬又是一笑,恰遇红灯,他转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啊,是当局者迷。”
初宁亦抬眸看他,眼神懵懂。
冯子扬痞里痞气,啧了声,“就冲你刚才不准我说我和你的关系,老子心都凉了。你还不明白?嗯?”
“我不喜欢他。”初宁答得果断。
冯子扬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下没下地敲,“你喜不喜欢,我不一定猜得准,但那小子,肯定向你表白过了。”
初宁转头看窗外,默认。
绿灯亮起时,车子驶动,冯子扬说:“我不喜欢这个人。做技术的,人简单,想法纯粹,说白了,过于理想化。你们俩的圈子本就不一样,他这种心性,给他五年也不一定能改。”
短暂停顿,他说:“他得给你肩膀,做你的后盾,当你的帮手,让你变得更强大才对。而不是一天到晚给你惹祸,糟不糟心啊。”
“如果我不想变强大呢。”初宁头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小声说。
冯子扬愣了愣。
“我觉得这样……好累啊。”初宁呼了口气,就像刚参加完八百米考试,“做生意真的累死了。”
她的侧脸浸润在随灯而晃的朦胧霓虹里,柔柔的,淡淡的,生生读出了一分脆弱。
冯子扬笑了,“要不,咱俩真戏真做算了,挑个日子把婚结掉,别干活了,我让你吃香喝辣。”
初宁撑着小脑瓜,歪着头看他,“吃香喝辣就不必了,把你这块表给我就成。”
冯子扬手腕上,是一块定制版的积家。
初宁作垂涎欲滴状,还逼真地舔了舔嘴唇。
他竟单手解扣,大方一摘,就这么扔到她怀里,“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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