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的东西,不敢表现,因为害怕有人借机下手。想要的玩具,不敢说出口,怕麾下的将士觉得他玩物丧志不敢寄予厚望。
想要的权力与威信,他也只能通过自己的埋头努力一步步去获取。
他压抑了十年,以至于如今有了肆意的条件,都已经不知该如何肆意。
戚缭缭却是跟他完全相反的一个人,她想要的完全摆在面上。
从她身上,完全看不到什么欲说还羞的扭捏,什么瞻前顾后的迟疑犹豫。
她想打的人就打,想护的人就护,她奔跑在向日葵地旁的夕阳下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自由舒畅的灵魂。
她与他确实不是一路人,可她每一处令他看不惯的地方,又无一例外地令他印象深刻。
她像是一团火,炙烤着他,也在熔炼着他。
他看到他们热烈地探讨着活动,她也津津有味的听着,他心底突然就有隐秘而朦胧的渴望跳出来。
他想要独自拥有这团火,想让她陪着他过这样一个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过的节。
他没法儿遏制这股欲望,以至于以这样卑鄙的方式在争取。
所以,没错,他是故意的。
眼下被她看穿,他如何能不心虚?
“没有。”他漠然望着楼下灯火,“你觉得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戚缭缭笑道:“是不像。”
第157章 移情别恋
她对他的回答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再往下问。
燕棠和她的人生,如果不是因为她有对他命运的预知,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交集。
就他那么无趣的人,一时兴起想过个节,也没什么好去打击他的。
……吃完饭下楼直奔街头。
反正已经赶不回去见程敏之他们,戚缭缭索性漫步起来。街边许多小摊贩,瞧着讨价还价地,十分喜气。
燕棠也就跟着她慢吞吞地走,虽然他觉得她留意的那些东西都十分无聊,不过因为从来没有这么逛过街,所以也还能忍受。
坊间子弟们并没有因为缺席了两个人而失去兴致,下晌吃茶看戏,到了饭点吃饭,饭后就开始聊天的聊天,逛街的逛街了。
但程敏之他们玩到半路下来,又总不由自主探头往外看。
苏慎慈也是如此,她还等着戚缭缭回来一起去买珠花,谁知道晚饭过了还没见回来。
戚子煜到晚饭将散时已经有些心不在焉,着了人回坊去打听。
也许这情绪感染了旁人,于是便连苏沛英也关注起戚家护卫的回话。
“姑娘和王爷都还没回来,听王府先回来的侍卫说直到近暮才打完,就直接在那边吃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众人如此才又放心。
邢烁又还是叹气:“还在路上,回来也是赶不上放花灯的了。”
燕湳兜里有钱,吆喝道:“走,咱去买它百十盏灯,帮他们俩一起放了!”
戚子煜看得一帮小的散了,想了想,起身道:“你们先聊着,我去街头看看。”
说完起身下了楼。
……戚缭缭什么也没买,就顺路看了两回杂耍。然后拉着燕棠的荷包掏他的碎银出来打赏。又讹了他几样小吃。
“你有钱!不差这点儿!”
燕棠瞪着如斯厚颜无耻的她,手却并没有加以阻止,甚至于在下一个杂耍摊子面前还自动停了脚下来。
……戚子煜驾马出了街头,一路又到了城门。
正要让将士开门,就见他们回来了,戚缭缭在马上边说话边比划,燕棠微侧着脸听着,仍然面色淡淡,却莫名让人觉得心情不错。
戚缭缭在马上看到他,笑望过来:“子煜怎么在这里?”
戚子煜目光自她身上漫过,然后落到燕棠身上:“你这家伙,大伙都等着你们去放灯,怎么回来这么晚?”
“屯营里将领太能打了,打到天黑才打完!”
燕棠将要说话,戚缭缭就忍不住先开了口,“那么晚了我当然要先吃完饭才回来!”
戚子煜横眼一睨她,便与燕棠笑道:“快走!阿慈都等急了,再晚可就黄花菜都要凉了!”
……正等着他们到来的茶局因着人齐活儿,重新变得热闹起来,甚至于就在附近逛着的邢烁他们听到消息都回来了。
苏慎慈问戚缭缭:“打擂好看吗?”
戚缭缭想起那些赤膊的将军,点头道:“改天带你去!”
正与邢炙说话的燕棠闻言看过来:“以后不许去了。”
弄得邢炙与苏慎慈面面相觑。
戚子煜也多看了他们一眼。
余下时间便各有消遣。
回坊的时候又是浩荡一路。
等进了府门,戚子煜就把戚缭缭给唤住了:“怎么搞到这么晚?黑灯瞎火的,有个闪失怎么办?”
“能有什么闪失?有那么多侍卫呢。再说了,燕棠身手那么好,难道还护不住我不成?”
戚缭缭已经十分尽兴且累了,难免有所敷衍。“而且也不算什么黑灯瞎火吧?天上还有月亮星星呢!”
戚子煜冷笑:“这么说你们是去看月亮星星了?”
“怎么可能?”戚缭缭道,“真的是打擂吃饭!”
戚子煜面色稍霁。
然后又睨着她道:“阿棠与阿慈青梅竹马,迟早是一对,你别傻乎乎地一点影响都不注意。”
戚缭缭抬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他们迟早会成一对?”
他道:“要不然呢?”
“可是他们俩互不喜欢啊!”
“他们俩互不喜欢,难道喜欢你?”他冷笑,“就算他喜欢你我也不能答应!朝三暮四地算怎么回事儿?”
戚缭缭简直无语了。
燕棠不喜欢苏慎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不明摆的事吗?怎么还扯上朝三暮四了?
“算了,跟你说不清,我先回房。”
她掉头走了。
王府这里,黎容在廊下翘首等着燕棠他们回来。
见他了马,遂就迎了上去。
等进了院子他问道:“怎么这么晚?跟戚姑娘吃饭去了?”
燕棠因为喝了点酒,把剑给了他,嗯了一声便招人来更衣。
黎容默立了一会儿,上前道:“王爷……这是认准戚姑娘了?”
燕棠边更衣边在镜子里边看他:“胡说什么?”
黎容忍不住道:“已经很明显了!王爷已经喜欢上了缭姑娘。”
如果不是喜欢了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屡屡做出这么奇怪的事?
燕棠看了镜子里的自己片刻,说道:“你说是喜欢就是喜欢吧。”
如果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表现都是因为本能地因她而心动,那么他不反对称之为“喜欢”。
那孽障……是让他有些放不下了。
黎容道:“可是坊间人一直把王爷和慈姑娘看成一对,王爷将如何解释您的‘移情别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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