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慎慈捂住耳朵,一溜烟冲进了王府大门。
燕湳恰好在门下遇见她,连忙扶住她胳膊:“跑这么快?谁追你了?”
“疯狗呗!”她指着外面说。
……
苏慎慈不是没有怀疑起杜若筠的话,毕竟这么说起来确实疑点重重。
但燕棠和戚缭缭都是她的好朋友,而且燕棠又矢口否认过,所以她决定等戚缭缭回来先去问过她再说。
燕棠看着院子里练武的几个,虽然还是尽心尽力的教,却总也有几分心不在焉。
趁着他们练习的当口他一面接帕子擦手一面问侍卫:“子湛的事非得赶在下晌去办吗?晌午不行?”
侍卫默了下:“晌午有黄大人的课。”
燕棠停住动作扭头。
他连忙又道:“当然擒拿更加重要,尤其是姑娘基础那么差……属下回头就去催促姑娘早些过来补课。”
燕棠放下帕子,接着凝眉指点起程敏之来:“左腿再使点力气!”
……由于戚子湛早就打听过了江家情况,所以倒是轻车熟路地到江家门前。
戚子湛心情激动地下了马,亲自上前敲了门,递上帖子:“特来求见娘子。”
江厨子大名唤作江横柳,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厨子的名字。
自打天机楼出事,到如今皇帝还没下旨启封,江横柳这几个月遂在家赋闲。
之前戚子湛也曾来拜访过几回,但他都以不做家厨为由婉言谢绝了。
但是他不做家厨,又怎么习艺呢?
戚子湛便又打听到江娘子的喜好,特地带了几匹色泽艳丽的绸缎,并且邀请家里唯一适合出面的女眷前来做他的说客。
今儿江横柳不在,门房进去打了个转儿,就回来道:“我们娘子不见男客。”
倒也有道理。戚缭缭就机智地说道:“是我求见江娘子,这是我侄儿,不妨事的。”
戚子湛随即配合地往后边挪了挪。
门房便就又退回院里通报去了。
戚缭缭也是佩服这小门小户的规矩大。
没片刻,那门房再次出来,说道:“娘子说,当家的不肯做人家厨,她也没办法。”
“便是见了二位,回头当家的不肯去,娘子也是辜负了二位,二位还请回——”
“这是一两银子,给你的。这里是几匹绸缎,给你们娘子的,你再给我去走一趟,看看娘子怎么说!”
门房话没说完,戚缭缭便已经掏出大小两锭银子来,接着又把翠翘挎着的包袱递过去:“倘若她能劝动江师父去鄙府为差半年,我许他二百两银子的报酬,此外再给娘子每个月十两银的脂粉钱!”
她这一串银子还没说完,门房嘴已经张成茶杯大了!
再看看这压得手掌直往下坠的银锭,以及这一大包袱的绫罗绸缎,当下屁都不敢再放一个,随便掉头进了门去。
戚子湛激动地抓着戚缭缭胳膊:“小姑姑,二百两银子已经快是我一年的月银了!”
“还有给江娘子的每月十两银的脂粉钱,总共就是六十两!”
“我现在手头所有家当加起来才五十几两,这口开得太大了!”
出这么高的价钱这要是还拿不下来就见鬼了,可他要是能出得起这笔钱,还用得着这么三顾茅庐的?不就是因为穷嘛!
“怕什么?我有钱,我给你出!”戚缭缭盘着两手觑着院里头,浑不在意地这么说。
但戚子湛还是不肯,杨氏要是知道他跟戚缭缭要钱花,她铁定拿鸡毛掸子扑死他!
不过且看看情形再说吧。
戚缭缭踮脚觑了几眼之后,又问他:“你可曾透露过你是靖宁侯府的人?”
他摇头:“没说!我那敢随便说。”
戚缭缭就点了点头。
这时候里头就有匆匆的脚步声出来了,门一开,一张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头去的女人脸便露了出来:“是哪位姑娘光临?我们娘子有请!”
戚缭缭扬唇看了眼戚子湛,随即昂首走了过去。
第164章 有表示吗
这一出手,就再次证明了世上少有钱办不到的事。
江娘子不但是笑容可掬地见了他们,且还当场跟她拍胸脯打了包票,保证三日内江横柳就会登门任差。
但戚缭缭却笑道:“登门就不必了,既然江师父不肯做家厨,我们也不敢强求,还是让我们家老六每日下晌到贵府上来吧。”
“报酬还是那个报酬,食材咱们带过来,娘子可以放心。”
江娘子闻言可就更喜出望外了,毕竟如果在江家学艺,那么少不得剩下的食材也得留下来。
这对出得起几百两银子学厨艺的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他们靠手艺吃饭的平民百姓却是不小的福利。
于是乎这里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姑侄俩把报酬带过来,敲定契约,戚子湛到时候就能直接过来了。
出门之后戚子湛忍不住问:“小姑姑为什么突然间改变主意,不让他去咱们府上了?”
戚缭缭老谋深算:“你傻呀,这江横柳之前在天机楼当厨,那天机楼又出过其其格那回事,谁知道他跟鞑靼人是不是有关系?”
“咱们家掌着兵权,万一他在坊间出出进进地,做了什么手脚呢?”
“你在江家学艺便可以避免这层隐患。”
“而且以他曾在天机楼待过的经历,就算不是鞑靼人,必然也认识不少江湖上的人,说不定你还可以顺便当当探子呢!”
戚子湛恍然大悟,不能不对她的缜密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想到钱的事上又不免耷了脑袋。
回到府里,戚缭缭刚喝了杯茶,苏慎慈就来了。
她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屋里,问她:“七巧节那日,你跟王爷都干了些啥?”
戚缭缭莫名其妙:“看他们打擂,然后吃饭,最后回来了呀!”
苏慎慈道:“没有别的?比如说,王爷对你有没有透露过什么?跟你有所表示什么的?”
戚缭缭就认真想了下。
那日的燕棠的确是有些别扭,不光是只带了她一个人去屯营,而且还吓跑了一众围着她的将领,又洗澡穿新衣跟她去吃饭。
最后居然还顶着臭脸陪她看了几场杂耍,这么说起来确实够怪异的,乍一看,也确实称得上是有所“表示”。
但她是过来人,经历过前世之后她再看燕棠,就已经不像当年苏慎慈这样,对他的喜怒哀乐以及内心感受感到可有可无。
燕棠这些年的苦,她如今再清楚不过。
他压根就没有为他自己谋划过什么,更未曾顺从心性去过过什么热闹的节日。
他就算是成心拉了她去屯营,与其说他是因为对她有什么异样情愫,倒还不如说是因为他心中孤寂作祟,想要拉个人陪陪。
她不也正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所以才会陪着他么?
她总共才跟他接触了几个月,且还大多是在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他这要是也能动心,那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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