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能吟_青铜穗【完结】(4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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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珩拎着刺猬笼子来戚家给她解闷,早上带过来,晚上走的时候又带走,跟养自己孩子似的。

  这么一想戚缭缭便觉得自己是被他当成了看孩子的老妈子,后来撂手不接了,他也就不带了。

  邢炙和苏慎慈六礼已经走得差不多,婚期定在来年二月,现在两家已经开始慢慢张罗起来。

  戚缭缭肚里孩子也有四个月了,说话间在娘家已经住了一个多月。

  燕棠已经能拄杖从正院到前院,又从前院到后院了。

  皇帝期间来了两次,第三次来的时候正碰上他坐在天井里晒太阳,面前是庞辉和云嬷嬷在跟他禀着紫阳斋里的布置情况。

  人还没回来?

  皇帝闲庭信步走到跟前,冲一路迎门进来的燕湳摆手让退下,便就撩袍在石桌旁坐了下来。

  燕棠苦笑:臣势单力孤,杠不过臣那大舅哥的铁律。

  皇帝笑着,打量他,又道:这事儿朕可不帮你了,你自己想办法。

  燕棠道了声不敢,又说了几句庆功宴以及赦封的事,黎容进来说:王爷,楚王来了。

  皇帝闻言下意识地扭头望了外头,门外没多会儿功夫,就走进笑逐颜开的萧珩一行来,那爽朗又无拘束的模样,跟他所见过任何一个模样都不同。

  邢炙与程淮之伴着一路,见着皇帝在座时大伙俱都肃颜躬身停了步,接而行起礼来。

  萧珩神色马上也收敛得恭谨,中规中矩地唤了声父皇。

  皇帝清了下嗓子,和声道:你们这高兴的,正说什么呢?

  萧珩便道:儿臣正与王爷说起当初在西北的事。

  邢炙和程淮之皆看着他,也没有怎么吭声。

  皇帝也没说什么,只道:都坐吧,站着干什么。

  众人又都谢恩,坐下了,上了茶点,气氛却再不如刚才那么活跃了。

  皇帝似乎也觉了,捏着颗核桃,神色越缓和,跟燕棠说起他这院子里的两棵梅树,墙下的两棵爬藤,又说起他东宫里那个小孙女,到最后,就说到了萧珩他们这伙人小时候。

  你们几个一般大,那会儿也没少在东宫小花园里爬地玩玩具,回想起来,如今东宫里那个秋千还是奕宁和北溟他们亲手搭的呢。

  你们几个里,数子煜最淘了,随云最乖巧,而你们俩打小就撺掇着随云去摘皇后栽的花,小星儿呢——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萧珩:最爱热闹的就是他了,你们一来,他就撒疯了。

  皇帝言语亲和,却莫名透着几分感怀。

  程淮之见萧珩埋头磕瓜子,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想着皇帝毕竟是皇帝,总不好让他觉得在儿子面前失了面子,便圆场道:原来咱们几个还是打小的情谊,这就难怪如今凑到一起还那么亲切了!

  邢炙也道;是啊,小时候的事儿臣记不得那么多了,不过也常听家母提及那会儿的事情,这么说来咱们几个都算是小。

  燕棠也看了眼萧珩,跟皇帝道:今儿臣几个约好了有小聚,皇上不如留下同乐吧?

  朕就不凑你们的热闹了,皇帝笑着摆手,深深看着依旧埋头磕瓜子的萧珩,你们去玩你们的吧,朕跟随云再说几句话。

  众人领旨,随同萧珩一道出去了。

  等他们走远,皇帝收回目光,立马扭头跟燕棠道:这小子说要出京,你听说了没有?

  燕棠颌:臣听楚王提过了。

  朕觉得他这是瞎折腾。你觉得呢?皇帝声音略微比先前高了些许。

  燕棠忍不住微笑:臣觉得也是,他又没有什么野心,当初连去西北建功立业都是皇上您给逼着去的,这会子说是要去屯营里正经带兵,臣也不信他突然之间就有了什么雄心大志。

  可不是?皇帝似乎觉得说到了心坎里,长吁了一口气,口口声声说朕赶他出京十几年,不管他,这会子他王府朕给让人建好了,小玩伴也给他找好了,他不留下来正经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孩子安生呆着,还蹦达个什么劲?

  是他不能明白皇上一片苦心。燕棠安慰。

  皇帝撩眼看了看他。

  他笑道:本来臣也不会有这些感触,但是近来愈觉得为人父母不止是负责传宗接代而已,有了儿女,情不自禁地就想付出。

  你付出了,投入了,就再也别想割断开来。

  说完他顿一顿,又道;又或者世上所有的情分都是如此,夫妻之间,父母儿女之间,友人之间,兄弟姐妹之间,同袍之间,最爽利的决定往往只生在最没有牵扯的人面前。

  亲人之间的决定最不容易下,就是因为谁也没法不顾忌对方。

  戚家对于戚缭缭怀孕事情如是,皇帝对于叛逆中的萧珩也如是。

  终归是因为有那份情在,才会有烦恼。

  皇帝扶杯沉吟半晌,末尾点点头,把这杯里的秋茶给喝了两口。

  完了他又放下杯子,扭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燕棠,手肘支着扶手倾身道:要不然,朕跟你商量件事儿吧。这么着,你帮朕把儿子留在京师,朕帮你把媳妇儿接回来,怎么样?

  第510章 雕虫小技

  燕棠笑着颌首:“臣谨遵圣旨。”

  媳妇儿他有办法接回来,其实不必他皇帝出面,这商量打的重点根本就是让他给他留儿子,他自己拉不下这个面子让他帮忙罢了。

  身为臣子要是看不穿,就不用混了。

  皇帝心满意足:“那朕就去戚家坐坐。”说完负手走了。

  萧珩今日之所以到王府来,是因为早两日东安伯世子送了一筐河鲜过来,就约好了到王府喝两盅。

  没想到居然碰上他爹,出了王府后一行人便到了邢炙这里,没事看邢烁程敏之他们几个耍起宝来。

  魏真来请他:“我们王爷有点事情跟您商量,请您这就过府一趟。”

  萧珩扭头看着邢炙程淮之。

  二人笑道:“你先去,我们回头再跟上。”

  萧珩还不肯起身,且问:“皇上呢?”

  “皇上上侯府去了。”魏真指了指戚家方向。

  燕棠早已经挪到湖心水榭里,等萧珩到来后坐下,还亲手给他斟了杯茶。

  “什么事儿?”萧珩怡然坐下来。

  燕棠慢吞吞地添水又把水壶放上小茶炉,望着他说:“听说你要走了,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萧珩抽了枝桌上插的早梅在手里捻着,斜眼望着他。

  燕棠道:“这些天我左思右想,觉得你虽然在坑里救了我一回,但也没什么好值得我谢的。

  “你说说你,从刚出现时起就时时刻刻针对我,躲在我后面看我被狼追,当着我面撬我墙角,处心积虑地要拆散我们夫妻,完了搞半天你还怨错了人,最后连个赔罪都没有,还专门跑过来嘲笑我——

  “这么一想着,我就觉得你滚得越远越好,如此方能使我眼前清净,一解我心头之恨。”

  萧珩阴了脸:“你这什么意思?”

  燕棠道:“意思就是我终于逮着机会一报昔年你当面撬我墙角之仇。

  “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以后不管你在哪儿,每年我都要带着媳妇儿孩子去硌应你一回,虽然不方便再揍你,但是我就这么着将你架在火上慢慢地烤,烤到你外焦里嫩那天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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