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本也不用兴俗世那一套,但陶芷馨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到底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小徒弟,终究是有点情分,又或者新觉真君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了于脸面上有损,而且楚师兄本人也没有太反对,于是就等陶芷馨筑基后让他们结为道侣了。”
陶恒面露嫌弃鄙夷,翻着白眼道:“虽然门中严令禁止妄议是非,不过陶芷馨做的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不就更招人不待见了?你说新觉真君心里能没点想法吗?”
没了陶家支持,新觉真君又心生罅隙,一副好牌,就是生生被她这么打烂的。
穆长宁一时唏嘘,疑惑道:“楚师兄没反对?”
“对,他居然没反对!”这也是陶恒奇怪的地方,“虽然慕师姐出门游历至今未归,但他也不用把眼光放低到这种程度吧!”
陶恒啧啧称奇,穆长宁心道楚寒枫居然还这么负责任啊!
慕菲菲外出游历应该有六年了吧,修士的寿元不比凡人,出门游历数十年未归的都大有人在!
人心易变,果然不假。
但看来陶芷馨是在炼气期就把元阴给失了,这样很可能会造成筑基后根基不稳,而且她先前反反复复筑基了几次,修为又起起落落的,可今日见她,居然周身灵力波动还算平稳。
莫非就是那媚功的功劳?
“楚师兄如今什么修为?”穆长宁问道。
“双修典礼之后,楚师兄就闭关冲击筑基中期了,说起来,你现在都应该称呼他为楚师弟了!”陶恒不由笑起来,“真没想到,妹子你进阶这么快,都赶超楚师兄了!”
穆长宁心想以后要是都用那种破釜沉舟的方式进阶,她倒宁愿多花几年踏踏实实地修炼。
那次是运气好,有望穿看顾,还因为在付家,有义父跟珍婆婆在,否则她估计现在还不知在哪儿躺着呢!
饶是如此,都险些没了命。
但看起来楚寒枫的修为没有被采补走啊,既如此,陶芷馨去采补的谁啊!
穆长宁不想去多想了,横竖陶芷馨都已经走上这条路了。
修习媚功虽能一日千里,不过到底也有弊端,比如姿容仪态越来越往风情妖艳的方向发展,再到后来一日都离不开男人……她若是合欢堂人当然能无所顾忌,可坏就坏在,她是道门中人啊。
苍桐派要是出了一个妖女邪修,清誉也要有损吧?
现在的陶芷馨确实是还看不出太多端倪,新觉真君都没往那个方向想,可等过几年,就是想瞒都瞒不住了。
得想办法让人认识到这个问题才行……
陶恒摆了摆手道:“不说那倒胃口的人了,给大哥讲讲你这几年的经历吧,正好不久后我也要下山游历去了。”
穆长宁微微一笑,便给他说起这一路的见闻,自然是略去了孟扶桑与她同行的事,还有她娘亲跟义父之间的事。
陶恒听得双眼大亮,拊掌笑道:“妹子,你这经历真是相当精彩啊!”
他眸子暗了暗,低声叹息:“其实这些年门派也有些事发生的,妹子,你可能不知道,扶桑……哦,他现在是扶摇真君了。你一定想不到,扶桑他居然会是首座老祖的弟子,还是元婴真君,也就是你的小师叔,而且,他的性情变了许多。”
穆长宁当然知道这件事,至于性情大变,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可这个中原因,还是不好让他们知道了。
“我方才遇上他了……”穆长宁扯了扯嘴角说道,神色淡淡:“确实没想到。”
陶恒到底跟她相识已久,也看出了点她的不同,知趣地没有多问。别说妹子了,他也好长一段时间不能接收这个事实。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扯聊,而此时他们口中的扶摇真君,正在擎山半腰自个儿的洞府里。
硕大的一面落地铜镜前,孟扶摇拿着只酒杯,闲闲看向镜中。若是有人在此,就会惊讶地发现,这面镜子里的影像,虽与镜外人的面貌相同,可动作神态,竟无一处类似。
镜子外,是一身红衣百无聊赖的孟扶摇,而镜子里,却是靛青衣袍舒朗温雅的孟扶桑。
孟扶摇摇晃着酒杯,微微啜了一口,紧接着眉心一蹙,“总觉得哪里奇怪。”
“那是因为你的口味被人养刁了。”孟扶桑平静说道。
孟扶摇顿住了动作,眼波轻斜,面上笑意渐浓,“扶桑,你说的是谁呢?”
“明知故问。”孟扶桑别过头,语气淡淡:“你今天吓到她了。”
孟扶摇并不否认,“可是很好玩,不是吗?”
“真幼稚。”他摇头道:“扶摇,你又不讨厌她。”
“可我就喜欢她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孟扶摇歪着头,哈哈大笑:“扶桑,分明我清醒的时间比你长,你何必这么一副老成样,给谁看呢?来,给哥哥笑一个。”
孟扶桑回他一张冷脸,孟扶摇也不在意。
他往一旁摇椅上坐下,舒展手脚叹道:“这日子,真是无聊啊,你都是怎么过过来的?”
“一天是过,一年也是过,十年百年,不就这么过来了?”
“你可真行!”孟扶摇啧啧叹道:“我就受不了了。真怀念在蛮荒的时候啊!”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诶,扶桑,两百年之期,还有多久到啊?”
“三十年。”
“啊!还有三十年啊?”孟扶摇不由哀嚎:“老头子太坑了!太损了!”
“……那是你师父。”孟扶桑眸光轻闪,无奈说道。
三十年,还有三十年,他们就能回去了……
穆长宁还在想着怎么把陶芷馨修习媚功的事透露出去,结果人家好像早有预料一样,直接下山游历去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人都不在,任她说得天花乱坠,管个屁用!至多就是让人存个疑虑,又无对证。
穆长宁心道陶芷馨这次下山,该不会去找男人炼媚功了吧?
楚寒枫闭关,她又不能采补人家,怎么想怎么可能呢!
穆长宁想了想,给慕衍留了一道传讯符,将陶芷馨的事说与他听。
若是她自己去阵峰那里交涉,不说人家卖不卖这个面子,说不定看她跟陶芷馨的宿怨,还以为是她污蔑呢,算算时间师兄不久就要出关了,由慕衍出面,可比她方便多了,而且师兄的品性也根本不用人怀疑。
修习采补之术,到底非正途,一向被视为邪修,陶芷馨要走什么道她真的无所谓,可这人好歹还是苍桐派人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真被人发现了,丢的却是师门的声誉面子。
穆长宁受门派庇佑,这些年靠门派也得了不少好处,尤其行走在外,更体会到了其中方便,而门派和个人本就息息相关,若能解决一起祸端,她也不会视若无睹。
只要在新觉真君心里埋上一颗怀疑的种子,至于该怎么做,元婴真君心中自然有数,也根本不用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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