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悄悄的给周佳瑶上了茶,就又退了下去。
周佳瑶知道自己九成是怀孕了,所以也没动那杯茶,只是静静的坐着。
她在想为什么太后会派人把她叫到凤藻宫来!
她现在是阶下囚,虽然还没有定罪,但是这种事情对于天家来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太后她叫过来,绝不是想庇护她。
虽然听说太后年轻的时候,与郡主关系不错,但是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做母亲的又怎么会让儿子为难呢!
相反,任何一个母亲,都会想要去维护她的孩子,全了他的心意和面子。
皇上对自己起了疑心,对李浩的话深信不疑,但是碍于他和云霆霄的关系,他也不好直接发作。
所以,这个恶人,很可能要由太后来做了。
毕竟她是以施厌胜之术的罪名关起来的,对付的人又是皇后,这种事情交由太后处理,简直不要太合情合理啊!
就在周佳瑶思量对策之时,远处有非常轻微的脚步声音传来,与此同时,周佳瑶还听到了衣裳料子在一起摩擦的声音。
周佳瑶没有动,而是等那脚步声走近了,才装作刚发现的样子,看向那一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太后景氏。
周佳瑶连忙起身,行跪拜礼。
太后景氏落座后,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免礼,云国公夫人快起。”
她的声音很好听,听起来仿若少女一般,你完全想象不到这声音的主人,是在深宫待了三十多年的人,好似一点也没有沾染到宫里的风霜似的。
周佳瑶起身,站起来的时候,还微微晃了两晃,她连忙用手扶住了额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太后景氏连忙让人扶住了她。
“快扶国公夫人过去坐。”
周佳瑶喘了几口气,才道:“失礼了,还望太后娘娘不要怪罪!”
“不打紧!你身子虚,倒是哀家忽略了。”太后景氏看了看那位老嬷嬷,吩咐道:“去给国公夫人端一碗燕窝来,这几天她没吃好也没睡好,也难怪她会她头晕了。”
那老嬷嬷点了点头,“是,老奴现在就去安排。”她起身时,朝屋里看了一圈,那些宫女就全低下了头,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屋。
此时偏殿内就只剩下太后景氏和周佳瑶。
周佳瑶知道,景氏是有话要单独跟她说,故而就一直静静地等着。
太氏景氏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趁机打量着周佳瑶,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淡然,心里不由得道了一声可惜。
就在景太后打量周佳瑶的时候,周佳瑶也同样在打量她。
保养得宜的妇人,明明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看起来却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岁月似乎对她颇为关爱,几乎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景太后眉眼如画,既有少女的灵动,又有成熟的妩~媚,通身气质让人眩目,但是却不会给人咄咄逼人的感觉!
这样的奇女子,也难怪会跟王皇后那样的人平分秋色。
“有时候,哀家真的很羡慕你。”景太后放下茶杯,没头没脑地对周佳瑶说了这么一句。
周佳瑶脸上露出几分茫然之后,随后连忙垂头,“太后娘娘,千金之躯,乃是天下女子的典范,又何至于羡慕别人?臣妇实在惶恐。”
景太后微微挑了挑嘴角,道:“你这孩子,太不实诚了。同为女人,你我境遇怎能一样?先帝在时,后宫虽不是佳丽三千,但是如花美眷常伴君侧,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就算不是帝王家,那些王公之家,朝廷重臣之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即便是民间富绅,也是一样流连花丛。这满朝上下,又有几个像云国公一样的?身边连个服侍的丫头都没有?哀家看得出来,那孩子是真的心疼你,你比哀家有福气。”
“说起来,你那三个哥哥也是好样的!品性心智都是上佳,倒是跟你父亲很像。”
她父亲不是过是一介布衣罢了,景太后这是拐弯抹角的说周幽的不是呢!
这话让她怎么接?
周佳瑶只好道:“太后娘娘过誉了。”
“哀家说得是心里话!自古女子出嫁从夫,咱们女人生来就是命苦!”说话间,景太后的脸庞上,竟然升起淡淡的愁绪。
周佳瑶没敢说的,脑筋转了半天,也没猜透景太后的意思。
“你也是争气,一进门就生了两个儿子,你婆婆走得早,倒是个没福气的,倘若她还在世,指不定有多欢喜呢!”
提到郡主,周佳瑶就更不敢说话了!
她公公可是还活着呢!虽然整天不干正经事,但是那也是长辈啊!万一太后再说郡主之前如何如何命苦,她该怎么说?
太后能说,她这个当儿媳妇的人却是半个字也不能提的。
“哀家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咱们女人啊,这一生都是身不由己。在家里的时候,要为家族牺牲,到了夫家,为了丈夫面子上过得去,为了儿女又要忍气吞声!好不容易孩子们都长大了,咱们也老了,人生一点盼头都没有了,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景太后的话有点儿多,句句颇为深意。
周佳瑶假装没听懂,笑道:“太后娘娘,您是有福气的,皇上是有名的孝子,天下谁人不知?况且,您可年轻着呢!说句僭越的话,臣妇与您站在一块,明明是两辈人,但瞧着却像是姐妹似的。”
好话人人爱吃,景太后也不例外。她笑了笑,虚点着周佳瑶,“你哟,这是嘴巴上抹了蜜的。”
客套话都说得差不多了,景太后才说起正事来。
“皇后跑到哀家这儿来哭诉,说让哀家给她作主。哀家一问才清楚,闹出了一个什么厌胜之术出来!”
周佳瑶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起身,老老实实的在太后面前跪了下去,“臣妇冤枉。”她低着头,多一句话都没有说,更没有为自己辩解。
景太后盯着周佳瑶乌黑的发顶瞧着,突然道:“哀家也觉得,这件事应该跟你无关,你这孩子是最不爱凑热闹的人,也没有什么野心。”
周佳瑶脑袋嗡嗡的,她只是一名女子,能有什么野心?
女子只不过是男人手中的棋子罢了,送进宫的女子想方设法的为自己固宠,是想自己有一天能更好的为家族争取利益。与世家联姻的女子,也不过是家族战略布置上的个卒子罢了!
用好了,便是关键一步;若是这卒子不争气,但也只能成了弃子。
野心,她何来有野心?
周佳瑶依旧一言不发。
景太后叹了一口气,不由得道:“哀家明白,皇帝自幼聪慧,又有雄才大略,也正因为如此,先帝才会对他格外喜爱!只是帝王家的舐犊情深,又哪里是什么好事呢!”
景后突然提起了皇上,周佳瑶心里便是打起鼓来!
如果说之前她隐隐察觉出太后是要为皇上背锅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她已经能够确定太后的意图了。
皇上听信了李浩的谗言,觉得她身上有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想要一探究竟。可惜有些事,就仿佛一层窗户纸,没被捅透之前,即便你如何猜想,都猜想不到正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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