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子倒是不小啊!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话来。”冯伢婆眼中的轻视之意,如潮水一般向周小米涌来,也许正是因为此时她是个孩子,所以冯伢婆对她的防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冯伢婆对周小米的轻视之心,或许正是周小米可以绝处逢生的依仗。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好好的,干嘛绑我?”傻子也能看出来,此时的冯伢婆也绝非是一个伢婆那么简单了吧?
说到最后,周小米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三分哭腔。
周安也缓了过来,人却是不能动了,可是被堵住的嘴巴却呜呜的说着什么,有气无力的。
“哼,我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现在我好奇的是,你是什么人!”冯伢婆一反常态,目光里带上了几分探究的神色。
周小米心里咯噔一声,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发现了什么?
周小米胆怯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
冯伢婆眼中的神色微松,她直起身子,上下打量了周小米几眼,暗暗笑了自己一声。
真是越混胆子越小,也许这便是她们这一行人的通病吧!刚出山的时候,身上都有一种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时间长了,却越来越小心谨慎,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就怕一个差错会满盘皆输,让他们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个周小米,本来是应该做掉的,奈何哈格大人的手下突然发现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们,对方是何目的他们不清楚,但他们担心那个监视他们的人是为周小米而来。如果冒然将周小米做掉,很可能会招来对方的报复,他们面临的艰难情况就会翻上好几倍,一旦被俘,这一带的消息传递都会中断,这对于他们上头的人来说,损失是巨大的。
战火纷飞的时代就要来临,没有什么比情报更值钱的东西了。而且细作是所有国家最痛恨的所在,他们一旦被俘,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那绝对会是让人头皮发麻场景。
所以哈格大人临时决定,要带着这两个人一起走,万一对方真的是冲着他们来的,关键时候也好用来要挟一番,讲讲条件。
就这样,两队人马分头行事,成功的将那个监视他们的人引走,而后在这破宅之中汇合。
周小米并不知道这一切,所以冯伢婆的话让她很没底。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雷电交加的光亮,把破宅子里的一切都照得格外诡异。
周小米迷茫,害怕的眼神,安抚住了冯伢婆,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心底的那股陌生情绪,到底是害怕,还是兴奋。她隐约觉得,好像多年的夙愿就要实现了似的,记忆中已经模糊的面孔似乎渐渐清晰起来,在向她招手。
冯伢婆深呼吸,眨了眨眼睛,静静的坐到一旁去了。
周小米对于她突然变得好说话,并且放过自己的行径感到不解,她觉得至少自己也得受一翻皮肉之苦,挨两下打才能说得过去吧,怎么无缘无故的就放过她了呢!
不过,这是好事。没有人愿意挨打。
突然,外头传来一声长鸣之声,虽然雨夜的雷声,雨声很嘈杂,但是周小米还是一下子就听到了。
与此同时,一直坐在门口没动的三个男人都快速的起身了,显然他们也听到了那声音。
冯伢婆一动没动,像是没听到似的。
门口的两个男人对其实一个有些胖的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两句话。
周小米听得真切,不由得大惊失色。
是蒙古语。
前世她曾经去内蒙古草原旅游,听过当地人讲话,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他们讲话的腔调她确记得很清楚。
原来他们是蒙古人!
冯伢婆的身份昭然若揭了。
是谁说蒙古人只有蛮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们居然早早的在大宋朝安下了眼线,甚至还有像冯伢婆这样走街窜巷,消息灵通的人!可见其野心不小,指不定很久以前就开始暗中谋划了!
历史上的成吉思汗开疆拓土,最后成就了一番千秋伟业,史学家对他的评价是“深沉有大略,用兵如神”。这样的人,手下自然带得都是精兵强将,又岂会是只懂骑射,不懂韬略的武人那么简单的?
周小米有点紧张了,所以开始胡思乱想,以至于周安什么时候爬到她身边的,她都没有发觉。
“嗯,嗯呜。”周安的嘴被堵得死死的,所以说出来的话根本都是嗯啊呜一类的声音,周小米完全听不懂,但是可以体会猜测他的意思。
这货大概是说让她别害怕之类的吧!
周小米笑了笑,没说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这么会儿的工夫,门口的两个蒙古男人已经冲了出去,仅剩下那个看起来地位比较高的人,一言不发的在门口坐着。
不一会儿,那个背冲着周小米的男人喊了一声,驼背男人连忙凑了过去,两人交谈了两句,那个驼背男人就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三个人都没能回来。
一直面无表情的冯伢婆脸上,似乎有了松动的神情。
打斗声越来越近,好像有人已经寻到他们的踪迹似的。
周小米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因此十分紧张!她以为那些人只是来找这些蒙古人麻烦的,或许并不会救她,没准还会落井下石,顺带手把她料理了也说不定。
蒙古男人突然站起身来,叽里咕噜的跟冯婆子说了两句话,接着便朝周小米和周安走来。
直到此时,周小米才算看清此人的容貌。他生得比较高大,圆脸,细长条眼睛,一副典型的蒙古人长相,脸上胡子拉茬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大宋人!
这人一弯腰,一下子把周安从地上提了起来,周安刚开口呜呜了两声,便被他一记刀手给劈晕了,结果整个人就像小鸡子一样被那人放在了肩上。
好大的力气啊!
冯伢婆则是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来,抵在周小米的脖子上道:“起来,自己走。”
周小米这才发现,她脚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割开了,她不情愿的起身,慢慢的站了起来。
冯伢婆押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原来这宅子还有后门。
说是后门,也不大贴切,实际上这个门是被凿出来的,好像是墙体坍塌了以后,又被人扩挖了几下,形成了一个不太规整的门。
门的面积有些小,被一些破烂家什挡住了,不仔细瞧的话,还真发现不了。那个壮实的蒙古男人,三两下将挡在门口的东西搬走,然后带着周安费力的穿过那道门,很快消失在雨夜之中。
周小米被冯伢婆押着,往这边走来,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冻得周小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快走。”冯伢婆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周小米能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那匕首的寒光似乎随时可以在她的颈间绽放,划开一道血线似的。她不敢妄动,冯伢婆可是有功夫在身上的,反应比一般人灵敏,自己要是把她逼急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周小米咬牙,穿过那道门,踏入了雨夜之中。那蒙古男子已经不知去向,同样的,周安也消失得没有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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