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打虎子?为啥啊!”虎子可是好孩子,孝顺,勤快,她许大炮仗是瞎子不成,咋就看不到孩子们的好呢?
“他爹,咋办?”孙氏的脸上闪过一丝焦虑。
林家这一大家子人都惦记周翼虎是有原因的,去年冬天,林孙磕巴的大孙子跟一群小子上山疯跑,结果迷了路,差点冻死在山里。是周翼虎砍柴回来救了他,把孩子从山上背到了家里。林家人感激得不知咋办好,直说要好好谢谢周翼虎,可是周翼虎直说这是他份内的事儿,不管咋的也不能看着不管,活活把人冻死啊!林家给他东西他也不要,还说这东西到不了自己手里,要是让许氏和周新贵知道了,只怕又要闹腾。
林家人一想,可不是这个理儿吗?就没坚持给周翼虎东西,只不过林家人都是有良心的,他们都拿周家大房的几个孩子当自家孩子一样,但凡有什么好吃的,总想着给他们送去一份,特别是对周翼虎,简直就被林磕巴一家当成了自家孩子一样。只可惜每次送去的东西,都被许氏以各种名义要走了,到了还要敲打林氏一顿,说她吃独食。林家人看明白了里头的道道,就不再送东西了,对周新贵和许氏,也就更加看不上了。
所以周翼虎挨打,林磕巴一家都急了起来。
“我 ,我,去里,正家一趟。”
“唉,快去。”孙氏也不做鞋了,着急的催促着林磕巴。如今,也只有里正能教训教训那个婆娘了。
林磕巴穿了鞋连忙往外走,他动作不慢,竟比年轻人还要快上一些,可见身体是不错。等林磕巴赶到里正家里,方才知道人已经被周翼兴给请走了。林磕巴说了一声“好小子。”当下飞奔着往回赶,等他气喘吁吁赶到周家大门口时,才发现在周家外头看热闹的人不少,他们都对指指点点的,说啥的都有。
林磕巴不擅言辞,想想也就回家去了。两家住得这么近,等有了结果他能不知道吗?
再说周家。
周翼兴把里正领到周家时,周翼虎已经被竹竿子打得血肉模糊了,身上的衣裳都被打开了,上头遍布着血痕,一条又一条的,看起来十分吓人。周翼虎的脸上也被竹竿子抽到好几下,一条条的血檩子肿起老高,林氏心疼得差点昏过去,周小米忍不住使劲的哭,周翼兴红了眼眶,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差点冲过去跟人拼命。
周翼虎虽然长得壮实,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被打成这样,早就受不住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倒下去的模样。
林家集的里正,姓林,叫林得胜,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林家集的前任里正十三叔,是林得胜的老父亲。
林得胜在林家集颇有威望,他处事公正,办起事来雷厉风行,鲜少有人对他不服气的。
林得胜坐在周家的堂屋里,看到摇摇欲坠的虎子,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虎子这孩子,全村人就没有不夸赞的,懂事明理,勤快上进,还是个热心肠,谁家有事,他都主动过去帮把手,小小年纪沉稳干练,很受大家的欢迎。这样好的孩子,怎么就被打成这样?
“许氏,虎子可是你亲孙子,你怎么能下这样重的手?”
许氏不屑的撇了撇嘴,只道:“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里正也知道他是我亲孙子啊?我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旁人凭什么管?”
林得胜听了这话,当下就火了起来,她这是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也是,周新贵家产颇丰,在林家集可算得上是个富户,许氏又是个目中无人的,他们似乎根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林得胜就笑,“咋的,你把孩子打成这样,我还不能说两句了?虎子是你亲孙子,你不心疼他,倒也罢了,还动手把孩子打成这样,这可是犯律的事情!”林得胜说到最后,口气突然严肃起来!
许氏一听“犯律”二字,一身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她只道:“你,你不用骗我,我打我自己家的孩子,犯得哪门子律法?”
第五十六章 暗示
许氏的气焰明显矮了半截,她再怎么凶悍,也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说句不好听的,许氏也就是窝里横,出了周家的大门,她哪儿敢跟旁人这般撒泼?此时听到里正提到律法之事,许氏便更加胆颤起来,虽然她不确定律法里有里正说的这么回事,可是平头百姓家,谁愿意有事没事跟律法扯上关系啊!那可是要吃官司的,但愿要跟衙门打交道。
许氏想想就胆寒,说起话来也不自觉得少了几分气焰。
“你,你不用骗我,我打我自己家的孩子,犯得哪门子律法?”
林得胜冷哼一声,才道:“我用得着骗你吗?大宋元祖皇帝亲自编写的律法,里头有一条,‘除奴籍外,任何人不得对无罪的未满十三岁的孩子进行刑罚,鞭挞,以及身体残害’你虐待虎子,把孩子打成了这样,难道不是犯法?”这律法,林得胜本来并不知道,他只是一个里正,哪懂得什么大宋律法啊!只是有一次他去县衙办事,碰巧遇到一棕这样的案子,那苦主是个十一岁的孩子,状告他的继母长期毒打,虐待他。这事当时引起不小的轰动,林得胜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父母长辈打孩子也是犯法的,特别是打得狠了,算得上毒打的,那便真是犯了法。只是这种事情,讲究民不举,官不究,谁家的孩子还不挨打?当初那个孩子,也是受了高人指点,这才去县衙告状的。
“你,你扒瞎(骗人)。”许氏只道:“我打自己家孩子,算啥犯法?再说,是虎子伤了大河,我才动手的。”
林得胜突然严肃起来,“许氏,我有必要糊弄你吗?三年前有个秀草沟的孩子去县衙状告他继母虐待毒打他,有状纸,有证人,还有那孩子的一身伤做证,当天便把案子审完了,那个虐子的妇人被打了三十,大板,还被判坐了三年牢。这事儿尽人皆知,你若是不信,可以打听打听。”
许氏一听说“坐牢”二字,顿时吓得哆嗦起来,她嚣张惯了,哪怕是这个时候,也不肯服软,还道:“那又怎么样,我,我就是不信。”好像只要她不相信,事情就不成立一样。
周小米还是头一次听说,古代居然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看来自己当初的猜测没错,这个姓梁的大宋开国皇帝的来历,不一般。
就在这时,周新贵也得到风声,跟周大江一起回来了。
院子外头乱糟糟的,不少人围着周家指指点点,周新贵皱着眉,表情凝重的进了院子。
父子俩前后脚进了堂屋,看到林得胜的时候,周新贵脸上的表情突然像化开了一样,“老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一副与林得胜熟稔且关系非常的样子。
林得胜坐着没动,只道:“你当我乐意来啊?要是不事情闹得如此大,我何必跑这一趟。”林得胜当里面,快二十年的时间了,身上自有一股威严在,此时他板着脸,目光里含着严肃且锐利的精光,让人看着有些吃不消。
即便是周新贵,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情。
“这……”周新贵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周大江的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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