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鹿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周翼虎借机而上,一下子将范鹿踢出了擂台正中的圈子。
鼓声停了。
胜负已分。
负责记分的考官在周翼虎的名字上添了一分。
“周翼虎胜!”
这样一来,周翼虎就以绝对的优势取得了头名,一个武状元的身份就跑不了了。
他是京机营出身,而京机营则直属御营军。这次他拿了武状元,可是给御营军和京机营长脸了!这帮官宦子弟已经有很多年没夺得过这么大的荣誉了,前几年的武状元,都是从西山大营里出来的!
武将也分很多种,在外带兵的,跟在汴京城里守卫皇城的,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禁军被称为天子卫兵,最帝王最信任的追随者,他们的职责是守京师,备征戎,是皇帝的亲卫军,是汴京的最牢固,也是最后一道屏障!所以御营军又被称为天子之师,是皇帝的亲信!
在外巡防的带兵的,多是军户出身,武将世家的底子,却没混到勋贵的等级上去。一般都是从西山大营里,又或是地方政权里走出去的!他们都是粗人,又久不在京城,所以久而久之,“地方军”和“中~央~军”之间就有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龃龉,相互看不顺眼!
西山大营里那些人,是实打实靠自己的本事打出来的,他们瞧不上御营军这些靠祖荫吃饭的家伙们!
御营军的人也瞧不上西山大营里的人,觉得那些人就是一帮泥腿子!可就是这些泥腿子,在最近的几次大比武中,都力压御营军,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而且,上次,上上次的武状元,都是西山大营的出身。这次周翼虎能拿下这个武状元,简直是大大的涨脸啊!
副都指挥使曹裕的老黑脸都要笑裂开了,直接就站了起来,指着周翼虎道:“年轻人,不错啊!不错。”
他得意什么,众人都心明眼亮,也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去扫他的兴。再说,周翼虎这个年轻人,确实不错。
武举结束的第二天,贡院的大门也缓缓的打开了。京机营的人早早的就守在了贡院门口两侧,以防有人生事,又或者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
天还没亮,周翼兴便带着丁简,福清,福淳几个人,早早的就守在了贡院的大门前。马车上备了炭盆、汤婆子、热茶、点心,就等着周翼文出来呢!
周翼兴不放心,怕人多再漏看了弟弟,于是让丁简爬到贡院对面的大树上看着。等贡院大门大开,人流慢慢朝外涌动的时候,这小子便在树上站起身来,然后惊喜的冲着周府的马车吹了一声口哨。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暗号,代表人出来了。
周翼兴这才带着小厮们朝着贡院的大门挤去!
贡院门外的空地上,停了很多辆来接人的马车,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大伙碍于顾忌京机营和侍卫司的人,因此都不太敢大声喧哗,不过,场面依旧是很热闹。
周翼兴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周翼文从人群里划拉出来,他见周翼文脸上神采奕奕,不见倦色,身上衣饰整洁,看起没有任何不妥当的样子,才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回去!”
众人这才上了马车,转而往尚书府去了。
尚书府众人早就等着了,不管周翼文能考出什么样的成绩吧!他现在毕竟是周家的子孙,每走一步都有人看着呢!二房,三房的心思各异,可是那又能怎么样?谁让你们没儿子呢?谁让这样优秀的孩子是人家大房的呢?心里头泛酸,也得咽下去!
周幽为人算是比较低调了,唯一高调了的事,都是跟大房有关的。三十多年前如此,三十多年后更是如此。但是,现在他想高调一回,想让别人瞧瞧他周幽的子孙,不比别人家的差,甚至更优秀!
宋氏,周瑾和林氏等人想得,就简单得多了,主要是孩子没事就行,考个试别再着急上火的生病了,就比啥都强!至于考成啥样,那都是命!孩子还小呢,能走到今天这步,已经不错了。
周翼文回到家后,先是简单洗漱了一番,然后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去前边见了周幽。
虽然在感情上讲,周家这几个孩子没有一个待见周幽的,但是感情不能被当作准则!当今圣上以孝治国,他们不能讲感情,只能讲规矩!
在规矩的基础上,周翼文回来就应该先去见周幽。
也不知道祖孙俩在前边书房里说了多少的话,都说了什么!反正等周翼文从周幽的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而周幽呢,像只老狐狸似的坐在书案后头,嘴角都要上天了!
周家已经有了一个武状元,眼看着,怕是要再添个文状元了!
周翼文去荣寿堂,见过宋氏,拜见父母双亲。
宋氏十分激动,连忙让人给周翼文搬椅子,上热茶。
林氏却直接问道:“饿不饿?让厨房给你留了饭!”当娘的人,考虑问题永远最实际,林氏就觉得儿子早早就回来了,可是现在都正午了,连口水都没喝上,更别提吃饭了,肯定是饿坏了。
别的她都不管,她就心疼儿子!
宋氏这才恍悟,“瞧瞧,光顾着说话了,赶紧,让人把好吃的都端到偏厅去,让三少爷用完了饭,再过来说话。”
周翼文确实饿了,也不推辞,行礼告退,去了偏厅准备吃饭。
周瑾就唠唠,“唉,你说也不知道这孩子考的什么样!”其实她还是惦记这个事儿的,只是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问多了又怕孩子不自在。
宋氏就轻哼一声道:“且看着吧!”
从周幽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应该是考的不错的!
林氏就道:“考都考完了,你说那些有啥用?孩子要是有负担咋整?要我说,娘,咱们还是应该过得欢欢喜喜的大年,别的啥事都往后放一放。”
宋氏点头,“你媳妇说得对!这才是正经事。”以前宋氏对节日很不感冒,不管过年还是过节,在她眼里都是一个样。她觉得生活就像枯水一样,除了悔意,恨意,其他的情绪再也没在她的身上体现过!后来她“病重”,整个人都活在了巨大的痛苦之中,哪里还有心情过年?
现在不一样了,儿子找回来了,孙子,孙女都在她身边,个个都争气,这个年,才显得有意思起来。
林氏没再说话。
其实到现在为止,她还抱着一丝幼想,觉得没准婆婆和闺女都想多了。公公那是在朝廷里当大官的人,哪能说话不算数呢!没准啊,过完年就真分家了呢?
“娘,今儿都二十八了,咱们这年张罗得可有点晚啊!”周瑾觉得吧,还是在乡下过年热闹,乡下虽然穷,可是一到过年的时候,是真有气氛,家家户户都盼着这一个年呢!过了腊八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全家老少齐上阵,忙得是不亦乐乎,哪儿像在尚书府啊,事事都不用他们亲自动手,清闲倒是清闲,自在倒是自在,可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似的。
“大爷,早就开始准备了!府里的针钱房已经把主子们过年穿的衣裳都赶制出来了。过年用的山货、米粮、鸡鸭鱼肉、酒水、点心、烟花爆竹等也都备齐了。”王嬷嬷为周瑾解惑,笑着道:“您平时外出照看铺子,不曾留意到这些,其实老夫人早点安排下去了,那些个管事的婆子平时进进出出的,可不就是来请示这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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