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清楚的记得,那野菜糊糊的味道,因为掺了豆渣的关系,那野菜糊带着一股子豆腥味儿,咽下去的时候还很卡嗓子……
林氏只道:“娘,那您的意思是?”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们可不能委屈了瑶瑶,白占了她的便宜。”李氏只道:“当初这事是我们全家一起合计的,把这店铺,作坊的钱合成股份,分成十股,再把这十成股分成四份,瑶瑶自己占三股,我,老大,老二家各占两股。将来他们兄弟要是分家,我归到哪房,我那两成股份便归哪房。”
偏厅里的人都听着,没有人说话。几个孩子也被嬷嬷,丫头们哄到一旁吃点心去了。
李氏接着道:“这些酱菜,看着不起眼,其实利润大的很。整个辽东府的人家,谁家不吃酱菜?就是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太太,小姐们,也不定期的差人到咱们家来买。这东西成本低,利润大,别看它不起眼,可是别人想学,他愣是腌不出这个味道来。”
林家酱菜铺子成立之初,也遇到过不少问题,找茬的,闹事的,不在少数。还有几家做酱菜的老字号,跟风研究林家的酱菜,可惜味道上始终差了一层,没有林家卖的好。
邓氏不住的点头,很赞同自己婆婆的作法,他们全家上下都借了外甥女的光呢!
“所以说啊,瑶瑶,你可不能推辞,这些都是你该得的!真要是哪一天姥姥不在了,你大舅,小舅,也都认这笔账。就是拴子,铁蛋,长大了,这事儿也黄不了。你瞧瞧,这文书啊,是特意到衙门弄的,上头写的清清楚楚,只要咱们家的作坊,铺子还在,你这分红啊,就跑不掉。日后如果咱家再开酱菜铺子,只要是用了你的方子,都是要给你算钱的。”这事儿也是大儿子张罗的,在成契之前,她也仔细的问过儿子,媳妇们的意思,孩子们都没有意见,这事儿也就顺理成章的办了下来。
周佳瑶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姥姥人老心不老,头脑也不老,这想的也太长远了。
“娘,这不合适吧?”林氏主要怕嫂子,弟妹有想法,现在有自己老娘压着,自然万事好说,将来万一老太太不在了,怎么办?这些东西不就成了烫手的山芋了吗?
林氏是个非常有家庭观念的人,在她看来,如果因为一点利益,而伤了一家子的感情,那是很犯不上的一件事。再加上闺女的嫁妆已经不少了,别的不说,家里那么老多铺子呢,可都给闺女陪嫁过去了,这些东西足够她吃喝不愁了。要是为了这点钱,弄得两家人生分了,那可就太亏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李氏瞪了闺女一眼,才道:“这都是瑶瑶该得的!就这么定了。这里头的银票,都是这些年瑶瑶的分红,你拿好了,当自己的私房,以后喜欢什么就买,千万别委屈着自己。”
李氏这话说得十分有底气,毕竟这几年铺子收益不错,周佳瑶的分红还是挺可观的。
盛情难却,周佳瑶只得收下。
李氏的脾气本来就犟,加上岁数大了,带着几分老小孩儿的不讲理,故而在这件事情上,她十分坚持。
周佳瑶主要也怕自己拒绝得太干脆,会给一种划清界线的感觉,到时候李氏会伤心。依着李氏的脾气,这东西她要是不收,只怕李氏连生意都不做了,没准回去就把铺子关了!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姥姥,谢谢大舅母,小舅母。”
邓氏笑得很和蔼,她本就是个脾气特别好的人,以前因为不能生孩子的关系,整个人给人一种泡在苦水里的感觉,现在她有儿有女,生活顺心,整个人也明媚了不少,看着比之前好像还要年轻几岁似的。
“谢啥呀,这可是你应得的!要说谢,也是我们谢你才对。”
这谢来谢去的,什么时候是头?
林氏连忙过来道:“都是一家人,谢来谢去的多麻烦?一家人不说两句话,娘舅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李氏满意的道:“正是这话。”她松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一个巨大的包袱一样,拍了拍盘在一起的双腿,道:“大事总算是办完了。”
脸上写着“如释重负”四个大字。
周佳瑶哭笑不得的道:“大事办完了,莫不是还有小事!”
李氏下巴微翘,只道:“这小事儿嘛,说小也不小,跟旁的事情比起来,又是大事一件。姥姥呀,得给咱们瑶瑶添妆啊!”
“那岂不是又要姥姥破费了,您这一趟下来啊,可太亏了。”添妆是表达祝福的一种方式。长辈的添妆,更加不能推辞。
李氏连忙献宝似的把她给周佳瑶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
她给周佳瑶选了一件红珊瑚的手串,这手串无论从色泽上看,还是从做工上看,都是上品。
“希望瑶瑶以后的日子都红红火火的。”李氏的眼神里,闪着慈爱的光芒,这几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她希望孩子们都能过上红火的日子。
邓氏也借着这个热闹劲儿,把自己给周佳瑶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邓氏为周佳瑶准备的,是一只赤金镶红宝石的八宝如意钗。
刘氏准备的是一对阳绿色宽面翡翠镯。
周佳瑶收下了长辈们的祝福,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女人们聚在一起,就是喜欢说一些家长里短的话,说着说着,这话头就从周佳瑶的婚事上,转到了周府内。
李氏侧面打听着分家之事。这事儿她略有耳闻,不过知道的却不详尽,此时见了闺女,却免不得提一提这个事儿,生怕林氏受了委屈。
大户人家分家,怕是不比乡下人家那般,为了几亩地,几斗粮食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李氏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到底因为什么分的家,林氏是不敢说的,要是让老娘知道了那些事儿,只怕会气出个好歹来。
林氏想了想,就挑那些不重要的事情说了几句,只道:“大户人家分家是有惯例的,古往今来都是嫡长赡养父母,没有庶子留在府里的习惯,所以就把他们分了出去。银钱,田地,铺子都分得很公平,没有人不服气。”
李氏松了一口气,不由得道:“那就好。”
不多时,有丫鬟鱼贯而入,领头的丫鬟穿着青色薄袄,配枣红色比甲,模样周正,脸上却是一股子清正之气。
此女二十多岁的年纪,还梳着姑娘发式,跟在她身后的丫鬟都以她为尊,可见她在府里是有一定地位的。
来人正是寒枝。
“太太,宴席准备妥当了,男宾们在前头吃酒,女眷这边把宴席摆正了风竹厅。老夫人让奴婢过来请亲家老太太,两位奶奶入席。”
林氏点了点头,转头才对李氏道:“娘,大嫂,弟妹,咱们过去吧!别让我婆婆等久了。”
众人便齐齐去了风竹厅。
周府里因分了家,故而人口也变得简单起来。
李氏等人此番前来,宋氏也没有请别人作陪的打算,生怕太过热情了,让亲家母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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