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几位皇子都在殿中。
成帝便问太子的意见。
太子并不是个玩政治的高手,但是他已经坐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十年之久了,又有好的外家帮衬,自然也是个能看懂局势的。
眼前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父皇,儿臣觉得,傅大人,耿大人几位的意见,可行!”
傅大人是正二品的知枢密院事,耿大人是正三品的观文殿学士,他们两位都是支持派遣小将前世镇压流民的那一派。
“哦?太子可知,那些武散官并无实战经验?若是派他们前往,一旦失败,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太子躬身行礼道:“儿臣以为,不如派遣一位有沙场经验的将军为主帅,再辅以两名小将做副帅!这样一来,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有道理啊!”
“太子所言极是。”
“是啊,这样不就行了吗?”
皇上又问:“太子以为,派何人为主,何人为副?”
太子四下看了看,道:“儿臣觉得,殿前都指挥使蒋尉,可堪主帅!至于副帅嘛,可在五品定远将军,宁远将军中选择。”
云鹏听了,心中顿时一喜。
他的嫡长子便是五品的定远将军。
朝中倒是不只他这一位五品的散武官,但是若论人选,谁也没有他合适。
皇上想了想,突然道:“云国公。”
云鹏微微躬身,从列队之中站了出来。
“圣上。”
“朕记得,你的嫡长子,好像就是定远将军吧?”
第六百零三章 前夕
周佳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圣上下旨,让你带兵去镇压流民?”
这个消息对于周佳瑶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这种事情有多危险?那些流民疯起来,真的是不要命的!况且,那些抢粮食,杀朝廷命官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流民,还有待商榷。如果是有人借着流民的幌子想要趁机作乱呢?
周佳瑶觉得手脚都冰凉了起来,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似的,周身上下一点热乎气都没有了。
她的眼泪毫无预警的就掉了下来。
云霆霄就怕这个,她年纪还小,又是刚嫁过来没几天,冷不丁的就要看着丈夫带兵去拼命打仗,里心肯定既难过,又害怕。
他连忙把周佳瑶抱在怀里,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瑶瑶,你要相信我!嗯?”
丫头们都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夫妻二人。
云霆霄接到圣旨的时候,其实脑袋里有几数个想法,这件事情能成形,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他就怕瑶瑶接受不了,所以一直踌躇着该怎么样跟她说,若不是根本没有时间了,他哪能拖到现在?果不其然,周佳瑶瑶的反应比他想的还要大一些。
周佳瑶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整个人微微颤抖着,眼睫毛颤巍巍的,好像根本听不见云霆霄在说什么一样。
她承认,其实她的内心并不强大。就像上辈子,她看起来风光无限,事业有成,即便不用靠男人,单凭着自己的一双手,就能拥有别人羡慕的一切。但实际上呢!她有多脆弱,多孤独?
父母去世的阴影,其实一直都留在她的心底。哪怕后来外婆对她关爱备至,她也无法从那个巨大的打击中走过来。孤僻,执拗的性格已经形成,以至于后来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摆脱不掉心底的那块疤。
今生也是如此。
前世的阴影并没有离去,她害怕,害怕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会悄无声息,毫无预警的离开。那么突然,那么决绝,连个告别的机会都不给她。
周佳瑶抱着云霆霄的脖子,像一个孩子一样,赖在他的怀里,不肯下来。
“我怕……”若是以往,周佳瑶肯定做不出来这个举动,那样不端庄的事情,会遭人诟病的。可是现在,她只想抱着云霆霄,确定他不离开自己,确定他的真实,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心似的。
这样茫然又无助的周佳瑶,云霆霄从没见过。
印象中,她一向是十分有主见的人,做事雷厉风行,身上永远带着成熟稳重的气质,根本不像一个孩子。可是现在呢,她无助,害怕,像一个落水的人一样,只有紧紧的抓住自己这根浮木,才有希望活下去。
“瑶瑶。”云霆霄很心疼,他亲吻着周佳瑶的唇,轻轻的碰触她的娇软唇瓣,大手不断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希望给她力量。
“瑶瑶,你应该相信我。”
两个人靠得那样近,彼此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周佳瑶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泪,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你得答应我,要平平安安的回来,不许受伤,连根头发丝都不许少。”
这才像一个孩子的话。
他的瑶瑶,才十六岁,可不就是一个孩子嘛。
“好,我答应你,连根头发丝都不少,好不好?”说到最后,云霆霄的声音无端变得暗哑起来。
他怀里的这个小人,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哪怕什么也不做,只静静的待在那里,他都想化身为狼,把她拆骨入腹,吞个一干二净。
偏那个小家伙还不自知,还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他,简直是甜蜜的折腾。
周佳瑶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下来,虽然心里还是不愿意云霆霄去带兵出征,但是她也知道,圣旨已下,事情不可能有更改。
抗旨不遵,那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怎么好好的,圣上会突然让你带兵去镇压流民呢!你资历尚浅,朝中那么多将军,为何偏偏选了你。”
云霆霄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方才道:“这事儿是在朝上决定的。当时大臣们分成了两派,一派人认为该让经验丰富的老将们带兵出征,速战速决。还有一派人认为,朝廷不该养无用之人,那些担着武散职,拿着将军俸禄的人,应该借此机会好好历练一番。”
周佳瑶竟无言以对,人家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有没有?
云霆霄才又道:“这些武散职,多为武将,勋贵之后,都担着都尉,将军的闲差,平日里白白领着朝廷俸禄,这个时候为朝廷效力,倒也是应当应份的。”
“应当应份。”周佳瑶白了他一眼,问道:“朝中可不只你这么一位武散职吧?”说她小心眼也好,说她自私也罢,反正她是不乐意让自己的丈夫出去冒险的。
云霆霄把玩她的发尾,嗅着小妻子的馨香,心猿意马的道:“你可知举荐我的人是谁?”
“是谁?”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
云霆霄悄悄靠近周佳瑶,在她耳边轻喃着:“太子。”
讨厌。
周佳瑶捂着耳朵,像只炸了毛的小狐狸,干嘛不能好好说话,还要朝耳朵里吹气!
等等,方才他说谁?
太子?
周佳瑶瞪着他,“太子?”
她这个样子,实在太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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