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颜灼气乎乎地瞪着她喘气不吭气。
妙妙又说:“很久很久以前公子扶苏死的时候二一就难过了几百年,直到她睡了一个很长的觉起来才不难过的,我好怕她看到你死后也像之前一样难过……而且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封印她让她一直睡觉了……”
颜灼胸口越来越起伏,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
妙妙又扯起袖子帮颜灼擦眼角:“所以如花,你别生二一的气……”
说没说完,就见颜灼喘着粗气,嘴里鲜血直冒,妙妙吓得尖叫:“啊……如花,怎么了?怎么吐血了?你别吓我啊!”
她赶紧掰着颜灼的下巴看,又叫:“如花,你别想不开呀,别咬舌自尽啊!别死啊!”
“小姐,你说的地方到了。”司机师傅礼貌地说。
“好的,谢谢。”
黎邀应声下车,看着眼前陈旧而又安宁的四合院吐了口气抬步往里走。
四合院虽然旧,却打扫得十分干净,并且大门是敞开的,没有一个人把守,似乎是在欢迎她。
进了大门,院子的花坛里种植着各种植物,在夏日的光照下开着各色小花,倒是给人一种安静舒适的感觉。
要不是刀壳指向这里,黎邀还真不相信等着她的是个大圈套。
不过,就在她进入大门的几秒之后,院子里大门就自动地、无声不息地关上了。
黎邀接着往里走,远远就见客厅的正墙上挂着那幅画着自己的画,而客厅中央,一个白色西服的男人仰头望着那副画。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不动,好像看得入了神。
黎邀轻轻在门上敲了敲,男人回头,笑如春风:“黎小姐,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黎邀眯了眯眼笑:“不巧,我是专程来找欧阳先生的。”
“是吗?那请进。”欧阳冥川极具绅士风度地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黎邀抬步进去。
两人在客厅中央矮桌前坐下,欧阳冥川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黎邀:“黎小姐请喝茶。”
黎邀坐着不动:“欧阳先生知道我的来意,咱们可以开门见山,用不着这些虚礼。”
欧阳冥川端着杯子的手僵在空气里半晌,随后自己喝了一口道:“呵呵,知道的,不过黎邀小姐,在这之前,我们可以聊聊其他。”他再次望向墙上的画,“比如,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好奇,它是怎么来的?又或这画上的人是怎么被发现的?”
黎邀:“如果欧阳先生愿意讲,我听一听也无妨。”
欧阳冥川笑了笑:“自然是愿意的,那是大概五十七年前的事……十几名盗墓者在蜀都地区发现一座东汉时期的古墓,并且墓穴用五行八卦阵严密封锁,盗墓者们以为墓中必要贵重宝物,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开墓探宝,第一次去的时候,他们被一只猫妖吓回来了,于是第二次去时,他们请了一名法力不错的江胡术士一 起,猫妖被江湖术士制服,盗墓者们也成功下墓,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墓里除了一口被封印的石棺之外其它什么也没有,他们不甘心所有努力付之东流,便破坏了封印打开石棺,于是可怕的是发生了……因为石棺里封印的不是尸体,而是一个大活人,并且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子,也就是这画中的女子,女子争眼便大开杀戒,下墓者全部命丧墓中,除了一个被聘请来识读墓中文字的考古系学生选过一劫难,他躲在角落里,直到那名女子抱着身受重伤的猫妖离开,才逃了出来。那名学生逃出来之后由于惊吓过度生了一场重病,病中,他把那女子的容貌画了下来收藏好,可后来却不知道怎么的,完全忘了那名女子和那辐画的存在,直到几年前,他重病将逝,才想起那名女子,和墓中发生的一切 。”
黎邀淡淡一笑,原来是当年的漏网之鱼,早知道她就一起解决,也没会有今天的后患了。
“那匕首呢?”她问。
欧阳冥川:“女子因为担心猫妖的伤势,急着带它出墓,所以没发现匕首掉了,被那名考古系的学生捡了去。”
黎邀又问:“欧阳先生了解得这么清楚,难道跟那个考古系的学生是亲戚?”
欧阳冥川摇头:“我是孤儿,我跟程教授倒是没有任何关系,不过……”话到这里,他顿了顿,掏出一张映着一具腐烂得看不出人形的尸体的照片递到黎邀跟前:“当年丧生墓中那十几个人里,其中一个是我外祖父,我想黎小姐一定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黎邀淡笑不语。
杀了那么多人,她哪记得对方长什么样?
欧阳冥川面色如常地笑了笑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死时,我还没出生。我也是后来偶尔听我母亲提起他。说起我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可悲的女人,黎小姐知道为什么吗?”
黎邀耸耸肩笑:“欧阳先生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欧阳冥川接着说:“五十七年前的解放初期,Z国是什么样,我想黎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那时候我外祖母重病缠身下了不地,而我母亲只有七岁,外祖父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他突然人间蒸发,家里好比断了脊梁踏了天,我母亲是在打听、寻找他的途中被人拐卖的……从七岁到十七岁,她因为长相俏丽,被不同的男人买了卖,卖了又买,到十八岁时,她终于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跟一个凶残了暴戾精神有问题的男人生下了我,自我有记忆开始,看到的就是我母亲因为各种原因被凌|辱被殴打,像牲口一样关在屋子里见不到光哪儿也不能去……”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丹,好想赶紧把这卷写完,写黑莲花,但是不能跳着写,肿么破……
第45章
黎邀明白了, 欧阳冥川大概是在清点她的罪责。
一个女孩儿因为年幼丧父,从此遭遇人生滑铁卢, 被拐被卖被凌|辱, 跌到了谷底。
的确挺悲惨的。
但遗憾的是,黎邀有点麻木, 没有一丝罪恶感, 甚至连一丝愧疚也有。
她只能面带微笑地洗耳恭听。
杯子里的茶水没了,欧阳冥川给自己倒上一杯, 继续说:“我母亲是无法忍受折磨用摔碎了碗的碎片割破大动脉死去的,那个时候她23岁, 虽然很年轻, 但已被折磨得面目全非, 死对她而言其实是一种解脱,但她临死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活下去’,很矛盾是不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说到这里, 欧阳冥川抬起眉毛轻轻一笑:“我的确活下来了,不过凭的是自己的意愿, 而不是她的遗愿。想活就活,想死就死,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不是别人一句话就能左右的不是吗?”
他笑得面无波澜云淡风轻,好像谈论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自己的母亲。
“……”
黎邀笑笑不说话。
人的生死真有那么容易自己掌握,她今天就不会坐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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