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在陆瑄力邀之下,跟着到了陆家。
这些日子陆珦也看出来了,什么却情不过啊,瞧老爷子的样子,分明是对陆瑄这个得意门生器重的很……
而汪松禾肯来,陆明熙也不是一般的高兴,特意把和陆瑄院子邻近的宽敞的翰墨轩给了老爷子居住。
又特特下令府中,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许打扰师徒俩探讨学问。
陆瑄这些日子可不是被拘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果然,陆珦人还没到翰墨轩,便被荆南荆北拦了下来:
“三爷留步,阁老吩咐过,这段日子,任何人不准打扰九爷。”
三爷这是又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了?
“我知道。”陆珦往左右瞧了瞧,好在没发现小梅氏的人,忙压低声音,“你们赶紧去找一下九弟,不是我有事,是武安侯府有事……”
武安侯府?荆南荆北也是一愣。两人从小追随陆瑄左右,自然知道于主子而言,什么人是可以直接挡了,什么事却是他们绝不能擅作主张的。
比方说,但凡是和那位袁家小姐有关的,事无巨细,都是一等一的要紧事,小主子都是必定要亲自过问的。
当下不用陆珦再说,一个引着进去,一个火急火燎的去寻陆瑄。
“这篇策问中正平和,也算妥当……”汪松禾放下手中的策问,嘴上虽是有些嫌弃,眼底却尽是满意之色——
别看陆瑄年纪小,却是没有年轻人丝毫的锋芒毕露,反而是内蕴朱华,微言大义,当真是难能可贵,有一陆瑄,陆家的兴盛至少还能再延续三代……
抬眸间,正瞧见匆匆而来的荆南荆北并陆珦,看三人神情,分明是有什么事。便也不再多说:
“你去吧,正好我也累了。”
说着起身,往蒹葭苍苍的镜湖边儿去了。
陆瑄应了声,又仔细把汪松禾圈出来的几处细细看了,直到确信再无遗漏,又把笔墨纸砚收好,净了手,才举步往外而去。
“啊呀,我的好九弟,你可出来了。”陆珦上前接住,“武安侯府,出事了。”
陆瑄伸了一半的懒腰登时顿住,蹙了下眉头:
“别急,你慢慢说。”
明显自己方才赌对了,陆珦提着的心也放下来些,当下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并方才小梅氏寻自己时说的话,全都给抖搂了出来:
“……看婶母的意思,怕是对武安侯府有些误会,我就想着,赶紧过来跟你说一声……”
“愚蠢!”陆瑄冷哼一声。
陆珦听得一激灵,又有些庆幸。平日里鲜少见到小九如此喜怒形于色,也就是和袁家小姐有关,才会这般失态……
“当时卖给丁家粮食的,除了梅学海外,经手的还有谁,连带的帮袁小姐买粮食的账目全都整理好,给虞家送去……”
陆珦自然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一切包在三哥身上。”
“谢谢三哥了。”陆瑄点了点头,“你放心,三嫂那里,我绝不会让她受难为便是……”
“什么大事,九弟的事就是我的事……”陆珦拍着胸脯道,话说了一半,却又顿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九说,谢谢自己?
一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这些年都是自己仰仗小九,什么时候帮到小九过?
太过激动,好险没摔倒,便是方才担心得罪婶娘的惴惴不安也跟着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能让小九道谢,真是太太难得了。
竟是和打了鸡血般,脚下生风就去做陆瑄吩咐的事了。
陆瑄却是脚下没停,转身去了陆阁老的书房。
如果说陆家有什么人可以不经禀报就直接进陆阁老书房的,阖府上下也就一个陆瑄罢了。
陆明熙今儿个不当值,回来的倒也早些。听见脚步声抬头,瞧见果然是陆瑄,不觉有些头疼。儿子会这时候找过来,十有八、九和袁家的事有关——
要说对陆瑄这个嫡长子,陆明熙真是无一处不满意,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也就是一点,那就是太痴情了……
袁家这事,陆明熙也是了解几分的,他们这样的人家,都有着多年的底蕴,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扳倒的。别看外面传的凶险,陆明熙却以为,袁家必然有应对之策。
儿子这般,分明是关心则乱……
“你是为,袁家而来?”陆明熙揉了揉眉心,斟酌着怎么给儿子提个醒。
“袁家的危险都在明面上,一旦解决了,声望必将更上一层楼,”陆瑄摇了摇头,“袁家的危机很快就能解除,倒是咱们家……”
“咱们家?”陆明熙怔了下,不觉坐直了身体,“咱们家怎么了?”
“都说灯下黑,我瞧着咱们家也是。”陆瑄丝毫没有被陆明熙常年陪王伴驾的阁老气势给吓到,甚至语气里还隐隐有些讥诮之意。
“咱们家到底怎么了?”陆明熙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父亲怕是还不知道吧?梅家想要栽赃袁家,您夫人可也插了一脚呢。”陆瑄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的陆明熙,“我本来也不相信梅家有这样的胆量,可方才三哥过来,说他亲眼瞧见丁家的粮食确然是从梅家买的……梅家那帮人虽然蠢笨,可胆子并不大,怎么就敢一脚踏进这样一个乱局里?我瞧着分明是有人想要一石三鸟,想把咱们陆家也算计在里面吧……”
你媳妇儿想算计我媳妇儿,也得看我答应不答应……
很快一个消息便传遍陆府,小梅氏忽然生了急病,陆阁老心疼妻子,让她闭门静养,至于府中中馈,则让陆珦的妻子郑氏暂为代理……
☆、143
朱红色的大门, 金光闪闪的黄铜铆钉,正中的匾额上, “安西伯府”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郭耀祖和郭贞娘并肩而立, 仰头瞧着匾额,眼睛都有些发红——
这里乃是安西伯府旧址, 只郭耀祖父亲那一辈时, 已是完全没落,根本无法在帝都立足, 没办法之下,只得把祖宅卖了, 抱着牌匾, 回了老家。
临死时, 郭父甚至要求死后不许露出正面,以示愧对父母,无颜见长眠地下的先祖。
到现在, 郭耀祖还能记起老父亲悲凉绝望始终不肯闭上的那双浑浊眼睛……
更是发誓,早晚要捧着伯府牌匾并父辈灵位, 风风光光的重回帝都。
眼下终是实现了愿望,不独赎回了祖宅,更是重新恢复了安西伯府的荣光, 兄妹俩如何会不喜极而泣?
“舅舅,娘亲,外祖父他们地下有知,也定然开心的很。”袁明仪上前一步, 脸上也是喜意盈盈——
昨儿个郭耀祖回来,说是给她请封的奏折已是呈上御前,这几日说不得就会有圣旨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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