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们一看是他,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脸色刷地就白了,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鼠鼠鼠鼠……鼠爷!饶命啊!我们是第一次!我们没想做坏事,就是交朋友!对,就是交朋友!"身为底层的混混,这几个古惑仔明白自己的歹念瞒不住人,与其抵赖,倒不如痛快地承认,说不定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阿鼠气他们让他在周然面前丢脸,亲自冲上去就是几个巴掌.他练过功夫,仅一个巴掌,就把混混们打得口裂血流.他的头上青筋暴跳,抬脚一踹,就是狠狠一脚,"我顶你个肺!你个扑街仔!我艹啊!"不知道是这些混混实在不济,还是阿鼠的气魄太过恐怖,有一个混混竟被吓得失了禁,他的腿抖得像筛子一样,一股奇怪的液体从他身下慢慢晕开来.
"呵呵呵呵……"见此,阿鼠面目狰狞地狂笑出声,在五彩的昏暗灯光中,竟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
混混们见同伴如此,都吓得面如土色,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拼了命地磕头说:"鼠爷!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鼠爷,鼠爷,求求你!饶命,饶命……"周然不知从何时起站在旁边,他扫了一眼地上的混混,又瞥了瞥旁边的几个女孩,下意识就觉得不对劲.
他手指一挥,冷声对身后的黑衣人说:"你去看看."这个黑衣人沉默寡言地走上去,径自越过地上的混混,站在卡座前,在几个女孩的口鼻处闻了闻,又翻了翻她们的眼睛.
他站起来,面色凝重,"少爷,是摇-头-丸."
"嘿嘿嘿……"许是为了印证他的说法,他的话音刚一落下,那几个喝醉的少女又痴呆地笑出声,手脚还不停地来回抽搐.伴随着全身性的抽搐,她们的头部也开始有节奏地摇晃起来.
"嘿嘿嘿……jio……嗯……jio……嘿嘿……"她们就像中了病毒的丧尸,脸上尽是诡异的笑,一边胡言乱语,一边歪歪扭扭地晃动脑袋.
此番变故,那几个混混已是惊得脸色惨白,豆大的冷汗如瀑布般簌簌而下,喉间就像被掐断脖子的鸡,只来得及发出"嘶嘶"的几声呐喊,就被黑衣人堵住嘴拖下去了.
周然的额头死死地拧着,面沉如水,声音如寒冰一般:"阿鼠,你知情吗?""噗通"一声巨响,阿鼠想也不想地跪下来,膝行至周然的跟前,慌张地说:"少爷,少爷,我真的不知道啊!少爷,你要相信我!我七岁就跟着廖叔了,我要敢反水,我我我……我不是人!"他说着说着,已是自己打起了自己耳光.
周然任由他折磨自己,直到阿鼠把自己打得脸颊肿胀、口裂血流,才把手一抬,淡漠地说:"我相信你.""少爷,少爷……"阿鼠狂喜,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周然扫了他一眼,声音异常地平静:"阿鼠,场子到你手里就成这样,我看你还是到堂口去收保-护-费,你服还是不服?"阿鼠已是捡回了一条小命,要不是周然开恩,等待他的将是严酷的惩罚,因此他从地上爬过来,把头磕得"咚咚"响,涕泪四流地说:"谢谢少爷!谢谢少爷!"他从地上爬起来,像一个灰溜溜的小老鼠,倒退着跑出了酒吧,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
"少爷?"身后的黑衣人在他耳边耳语.
周然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低声说:"不要打草惊蛇,好好看着他们,别让他们死了,你们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是!少爷!"黑衣人把头一扬,就带了几个人赶去审讯了.
他们在收拾人之前,已经清了场子,此时周然面对空无一人的酒吧,眼底暗潮涌动.
回到大宅里已是深夜,却没想到周近南还在客厅里等他.
"回来啦?"任何时候,周近南都是西装革履,仿佛随时都可以为了信仰而战.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右手杵着拐杖,半边脸隐藏在阴影里.
他的左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手说:"来,过来我这里.""爷爷,你还没睡吗?"周然坐下来了,他的脸色还是那么清冷,但眼里却有温暖的光.
"我在等你,"周近南的脸上古井无波,仁慈的面孔仿佛拉家常一般:"听说今晚场子里出了事?"周然没想瞒过他,或许应该说,洪门里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周近南.
"嗯,抓到了几个卖-粉的小混混."他说得轻描淡写,跟一旁的祖辈竟有些意外的相似.
"问出什么了吗?"周近南眼里的笑意稍纵即逝,却又很快掩去,恢复面无表情.
周然的眉间轻轻地皱起,沉声说:"爷爷,应该是之前那帮余孽,跟毒蛇也有关系."他所说的毒蛇,正是那个一直迫害李蓁蓁的幕后主使.他们此番动作,就是为了抓住这条毒蛇.
周近南毫不意外,他点了点头,目光森寒地说:"阿然,这两天在油麻地和旺角的场子里,也抓到了几个人."周然的目光如电,梭忽而至,沉着嗓音说:"爷爷,他们太嚣张了!"周近南有趣地望着他,嗤笑一声说:"想把我们洪门的面子往地上踩?还早.等着吧,阿然,他们还会来的."他杵着拐杖站起来,慈祥地笑了笑,"这么多年啊,终于遇到一个不怕死的来挑衅了,嘿!嘿嘿嘿!""爷爷,我扶你上去."周然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他的肩膀.
周近南把他弹开,身姿笔挺地说:"我还没老到要人扶,阿然,快去睡觉吧."他笑吟吟地看着周然走上了楼梯,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才欣慰地舒出一口气.
阿鼠犯了错误,被罚去收保-护-费,这跟他巡风六爷的身份完全不符,但他却倍感珍惜,甚至乐在其中.
每天一大早,他总是第一个来到堂口报到,洒水清扫,端茶倒垃圾,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仿佛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少保.
他在九龙城寨堂口地位最高,以前别人见了他,都要尊敬地称呼一声"六爷"或者"花官".但是现在这么一个人,却天天杵在堂口,把所有人都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遭到贬职,别人也不敢小瞧于他,更不敢在他面前怠慢工作.因此,有阿鼠在的这些天,九龙城寨的弟兄们干起活来可勤快了.
"六爷,早啊!"早起过来值班的人,迎面就看到了正在打扫卫生的阿鼠,连忙冲上去,试图夺下他手中的扫帚,紧张地说:"六爷,你放下放下,让我来就行."扫帚纹丝不动,阿鼠笑容可掬,恭恭敬敬地说:"么满大爷,你叫我阿鼠就好."么满并不是这个人的名字,而是他在洪门中的职务,负责管理堂口的杂务,地位只比刚入行的未成年少保高一级,因此他急急地跳开说:"哎呦哎呦,六爷,使不得,使不得!"阿鼠笑了笑,自顾自地继续打扫.陆陆续续地有人过来值班,刚才的一幕重复地上演,阿鼠总是脾气很好地说:"叫我阿鼠就好."等他打扫完整个堂口,阿鼠拿起几本账册,敲开么满的办公室门,躬着身子说:"大爷,我们今天去收保-护-费吗?""收的,收的."这个么满的肌肉都快要抖三抖了,他忙不迭地站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求饶地说:"六爷,求你别再这么叫我了,我实在是担当不起啊."阿鼠的脸上还是那副谦卑的笑,恭敬地看着地面说:"大爷,你叫我阿鼠就好."他虽这么说,但洪门等级森严,位于食物链底端的么满小喽啰,又怎么敢把他的话当真?
52书库推荐浏览: 雪丽其 年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