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送安辰出去时,他就出我意料地说道:“我可以去下‘小天地’吗?我很喜欢那里。”
就像铭钦说的那样,我根本没有勇气拒绝。
我先爬上去把门灯都给开了,然后就下来收拾碗筷了,下来之前安辰还对我说他以后也要在他家弄这样的“小天地”供自己看星星。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一点明星气息都没有。
待我收拾完碗筷,搞完卫生,安辰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已经十一点了。
我爬上“小天地”。
脚踩上地的那一刻,我看到头顶的月光挥洒在地面上,这里就像个自备灯光的舞台,不一样的是,在这里你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不需要出演自己讨厌的角色,不需要在乎人前人后。
我看到安辰躺在沙发上,面对着头顶的星空,月光轻轻躺在他的卷发上。我走上前去,越走近脚步越放轻。等走到安辰面前时,我确信,他睡着了,他紧闭的双眸上,还反射着点点银光。这是这两天以来,我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看他的脸。他的容颜,比海报上比电视上要憔悴一些。
躺在这里的安辰,仿佛一个受伤的孩子,企图逃离人群,找到一块安静的净土好好疗伤。
我爬下梯子,拿了张毛毯和一套洗漱用品又重新爬了上来。帮安辰盖上被子后,我把洗漱用具放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上,就回寝室去了。
我想,那被月光眷顾的人,今夜应当能睡个好觉。
☆、第五章 黑夜
当我睁开那双仍想闭合的眼睛时,已经是中午的十二点半了。按照正常的上班时间来说,我已经旷工半天了。罢了罢了,最近那么混乱,我就给自己放一天假整顿整顿,然后从明天开始好好构思安辰的传记好了。安辰?提到安辰,我才突然想起来,安辰昨晚还在我楼顶睡觉呢。我立即爬下了床,又觉得不对劲,我这个样子怎么能出去见人,想完又倒回床上躺着。
对了,翻翻手机好了,说不定这个大忙人一早就走了。我拿起床头的手机,果然,上面显示有一条来自安辰的信息。
“不好意思,昨晚居然睡着了,打扰你了。我早上还有工作,得先走了。谢谢你。”读完信息的我松了口气,一下子就心安理得的继续躺在被窝里了,与此同时,却又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般,空落落的。
还可以再睡会,我心想。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若不是因为我这矫情的胃在里头奋起抗议着,我大概能直接睡到明天。
想来已经许多天没到师父那去逛逛了,我从家里找出了一个月前母亲给我寄的茶叶,拿纸袋装好然后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师父家离我家很近,就隔了两个小区。他们小区里住的都是一些社会上的名流。铭钦和雪晴也都住这里。相比之下,我们小区就显得很逊色了,不过因为有一些二三线的明星会住在这,安保工作也都做的不错。
我在沿途的餐厅吃了个饭,才往师父家去。我给门卫报了我的姓名电话以及探访的门牌号,还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他们。他们中一人接过了身份证做登记,一人打开了对讲系统,按通了师父家的门铃。经过师父的确认后,我方才能踏入这个小区。想要拜访一下这些有名的人,还真的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这个小区,不,应当叫别墅区。里面都是一栋栋独立的堂皇富丽的别墅,每栋别墅还自带了大小不一的花园和停车场。别墅有的在半山上,呼吸着最新鲜的空气,有的在山脚下,眺望着不远处的海岸线。曾经我也很渴望自己有一天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后来是师父敲醒了我。他用监狱来形容这里,他说年轻时他也这么想,所以他不惜耗巨资在此买了房。可年纪越大,越发现这里只是有名气,有财富的人所住的牢笼罢了。每天只要踏出这个门,你的车尾后就会有不少于一辆车跟着,甚至不出这个门,那些想搜寻你隐私的人都会主动爬上来获取信息。他们只是高贵的囚犯。
我问师父,为什么不搬走。他说快了,待他把自己手头上的事都做完,他就要搬到其他城市去,因为这座城市太小,净土太少。能让师父停留在这,只是因为作为一个文人,他受到的骚扰,远比别人少得多。
来开门的人是师母。我礼貌地叫了声师母,然后把提着的茶叶递给了她。又被师母数落了一顿,他们总说我太客气。师父和师母是丁克族,若是他们有孩子,大概也跟我差不多年龄。
师父家的装潢以传统的红木为主。我走进去的时候,他正冲着功夫茶,椅子边还放了本摊开的书。
“师父。”我叫道。
师父看了我一眼说道:“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今天给自己放个假,就过来看看你们了。”
“看来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准备着手写传记了吗?”我这工作一段时间就给自己放个小假的习惯师父早就习惯了。
“差不多了,不过安辰也只给我讲了一半的内容。师父有没有什么建议之类的。”这也是我来的目的之一,向师父取经。
“你已经长大了,都工作几年了,要有自己的主见。”从去年开始,只要我一向他征求意见就会听见这样一句话。但是说完这话后,师父还是会把他的建议还有一些注意事项告诉我。这就是我幸运人生遇见的第二个不求回报又无私奉献的再生父母。
“说真的,在写作填词这一块,你得慢慢独立起来。最多再过个几年我就要退休搬家了,只会偶尔填一两首词。”填词是师父的兴趣,退休后他还会填一两首也不足为奇。
“下次的颁奖典礼要有机会,你就替我上去领奖吧。”师父这样说其实是谦虚,他已经蝉联了最佳填词人这个奖快十年了。师父想要我上去领奖,是想给我机会。
我默不做声喝着师父冲的功夫茶。
师父见我不说话,就开始给我说起了撰写传记的一些注意事项。
离开师父家时,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了。我在附近蛋糕店打包了个蛋糕,就戴着耳机走回家。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一样,优哉游哉的听歌散步。夜晚的风还是带着寒气的,我把蛋糕挂在手腕上,两只手在胸前交叉着,让外套裹紧自己。
今天的电梯,只有我一个人,也是,冬天的夜晚,出门的人也会比较少。
当右上角的数字显示到25时,我就哼着歌儿走出了电梯。走近我家门口时,我仿佛看见门口有影子。越走近我越肯定我家门口有个人影。那人将衣服连着的帽子戴了起来,难怪我刚开始看不出那是个人影。
这人是贼吗?我的鸡皮疙瘩竖了起来,满心恐惧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以防等会有什么不测可以立即呼救。我故意把走路的声音放大,想试图告诉他这家的主人回来了,识相就得赶紧跑。好在我们不是一层一户制,一层楼有两户,左右各一户。
那人听见声音后就把头转了过来,我仔细一看,他戴着个口罩,但是尽管他戴着口罩,我也认出他了,是安辰。上一秒还在疯狂抖动的心脏,刹那间就平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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